田貴實最愛穿的就是他自己設計的寫有“消失的文面”字樣的文化衫。作為一個臺灣賽德克族人,這幾年,田貴實一直在為自己民族的文面文化傳承而奔波,他專門成立了臺灣賽德克文史工作室,蒐集整理本族文化。
賽德克意為“真正的人”,原本被列為泰雅族的一支,在2008年4月23日成為第14個由臺灣當局承認的臺灣少數民族,目前族人僅有6600多人。賽德克族文化中,“文面”最具特色,也是其重要的傳統。除了賽德克族,臺灣的太魯閣族和泰雅族也有這一習俗,這三族人也被泛稱為泰雅人。
據田貴實介紹,文面具有豐富獨特的內涵。除了美觀、避邪和貞潔外,它還是賽德克族人生前融入族群及死後得以回歸祖靈地的標記。文面也是該族人成年的重要標記,完成後方可結婚。一般文面分兩次進行,5歲時男女都文額紋,至男子學會打獵後才能文頤紋,女子也要學會織布後才能文頰紋。
然而,自明清以來,賽德克等族的“文面”傳統就不斷被醜化為“黥面”、“野蠻”、“烏鴉臉”。在1913年,日本殖民統治者甚至下令嚴禁文面,並強行割除文面。田貴實的祖母在老年病重的時候不願去醫院,因為就怕有人對她的文面指指點點。在醜化和禁令下,文面傳統漸漸消失了。如今,臺灣只剩下7位文面老人在世,年紀最小的92歲,最大的已超過百歲。過不了多久,文面也許就會在這塊土地上消失。
為保護傳承文面文化,自1993年以來,田貴實就深入偏遠山區,訪遍了一千多個泰雅人居住的村莊和部落,先後找到300多位文面老人,留下了珍貴的文面史料。他的圖片及研究成果在美國、紐西蘭、加拿大、新加坡等地巡迴展出,“臺灣文面人”歷史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為研究文面文化,田貴實最近幾年也經常到訪大陸,與大陸少數民族交流。他發現大陸的黎族和獨龍族也有文身的傳統,並且兩岸的文身在很多文化特質上有重疊,兩岸少數民族在風俗習慣、生活方式、神話傳說等方面也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如嚼檳榔、斷發文身、龍蛇崇拜、幹欄式建築、男吹口琴、女吹鼻簫、懸棺葬等等。田貴實認為,兩岸文面習俗的類似,也從一個側面佐證了兩岸少數民族是同宗同源的,臺灣少數民族文化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田貴實告訴記者,現在臺灣少數民族文化已越來越受關注。去年12月,他應邀參加了在北京民族文化宮舉辦的臺灣少數民族歷史文化展,大批觀眾前來參觀,讓他深受鼓舞。現在,田貴實最大心願是在大陸各地辦展,把自己研究和保護文面文化的成果與大陸同胞分享,讓更多的人了解賽德克等臺灣少數民族豐富的人文歷史。兩岸在少數民族文化保護上各有經驗,他希望未來兩岸少數民族增進了解,交流合作,共同保護和傳承這一珍貴的民族文化。(記者 陳夢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