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憲：兩岸融合的“密鑰”在於文化認同

　　華廣網今日刊載海峽兩岸關係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資深臺灣問題專家楊立憲的文章探討兩岸文化認同。文章指出，兩岸問題表面上看是政治問題，但從某種角度看也是文化問題。與打造兩岸經濟利益共同體相比，建構共同的文化認同的任務更為複雜艱巨。文化認同與文化融合是實現兩岸融合、整合的“密鑰”及關鍵，中國人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全文內容如下：

　　不久前，第二屆“中華文化發展方略?兩岸四地文化沙龍”在福州舉行。會議以“促進融合?增進認同”為主題，在兩岸關係和平發展進入深水區之際，這一活動顯然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希望越辦越好。

　　兩岸問題表面上看是政治問題，但從某種角度看也是文化問題。美國有些學者認為，文化的實質是價值觀與生活方式，“不同質的文化可根據價值觀念的不同進行區別”，筆者對此深為認同。人的政治認同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價值觀念的支配。兩岸同胞同屬於中華民族，臺灣約98%的人口是從祖國大陸遷徙過去的移民及其後代，兩岸同胞同受以儒釋道為主體的中華傳統文化的熏陶，因此，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既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給養，也是聯結兩岸同胞思想情感和認同的精神紐帶。但毋庸諱言，近現代以來，由於國家貧弱，列強入侵，臺灣受到日本殖民統治，國共內戰導致兩岸隔海對立分治，國際冷戰致使兩岸分屬不同陣營，等等，兩岸分別走上了不同的發展道路，逐漸形成生活方式、意識形態和利害取向有很大不同的共同體，中華文化發展出現了嚴重分岔，中華傳統文化所具有的天然紐帶作用受到削弱。

　　臺灣各種傳媒機構不斷公佈的有關民調數據，似在不同程度上突顯著兩岸諸多的認知不同。譬如：我們認為臺灣屬於中國，臺灣人是中國人，兩岸關係屬於一國框架下的特殊關係，臺灣發展離不開祖國大陸，臺灣及兩岸關係的前途應由兩岸的中國人共同決定，兩岸應通過政治談判實現和平發展雙贏，和平統一是兩岸關係發展的必然趨勢等等。但臺灣約有半數左右的民眾卻強調自己是臺灣人，兩岸不是同一個國家，臺灣前途應由臺灣人自己決定，兩岸政治談判會使臺灣落入大陸設下的“統戰陷阱”，兩岸關係應維持“不統不獨”的局面，等等。顯而易見，這種有嚴重落差的認知，直接影響著兩岸政治互信的建立與鞏固，制約著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鞏固深化，給兩岸關係的發展帶來某種不確定性及消極影響。因此，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兩岸關係最大的聯結是文化，而影響兩岸同胞走近的最大阻力也是文化。

　　臺灣大學教授張亞中認為，如果“兩岸和平框架”是未來兩岸的骨幹，那麼“兩岸認同”就是兩岸的血肉，唯有認同強化鞏固，兩岸和平框架才能穩固。如果同一個國家或同一個民族間的“認同”已經斷裂，或者已經消失，那麼，國家將不再是個“命運共同體”，民族也不再是一個“生命共同體”，它們將只是一盤沒有共同目標的散沙而已。這個看法道出了在兩岸之間建立共同文化認同的重要性。一言以蔽之，正如兩岸四地第二屆文化沙龍所昭示的：文化的融合是根本的融合，文化的認同是終極的認同，只有促進文化融合，重建共同的文化認同，才能確保兩岸關係朝著良性迴圈的方向發展，最終實現振興中華、統一祖國的中國夢。

　　如何促進文化融合與重建共同認同呢？作為中華民族的主體及主要代表，祖國大陸理應承擔起主要責任，首先應把大陸自身的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和社會文明的軟實力建設好，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魅力、吸引力與說服力，提升其國際地位與影響。其次，應本著“兩岸一家親”的態度來面對兩岸間業已形成的文化隔閡，以最大的同胞愛、同理心、包容心和耐心來處理相關問題，團結臺灣同胞一道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共同奮鬥，在奮鬥過程中逐漸彌合歷史創傷，修補心理與情感的裂痕，縮小發展差距和認知差距，重建共同的利益認同和文化認同。

　　顯然，與打造兩岸經濟利益共同體相比，建構共同的文化認同的任務更為複雜艱巨。因為，作為觀念形態的文化一旦形成，便具有了相對的獨立性，會對人們的社會存在與實踐產生極大的反作用力，要改變這種既定的觀念，必須付出比形成它更大的力道與後勁。第二屆兩岸四地文化沙龍，圍繞文化多元與一體、文化差異與互補、文化共生與互利、文化融合與發展等議題，進行深入探討，希望為兩岸四地“認知文化多元、消彌文化隔閡、凝聚文化共識及增進文化認同”探尋實踐路徑，可以說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

　　但知易行難。看到問題所在、找到解決問題的路徑很重要，如何實踐落實更重要。筆者兩年前曾撰文提出，對待兩岸文化認同差異，應以民為本，從大處著眼，換位思考，互相尊重，求同存異，循序漸進，不要妄自尊大、固步自封、強加於人，要相向而行，不要背道而馳，等等，如今回頭看看，仍覺得有其道理及可行性。

　　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比曾說：中國人幾千年來，“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幾億民眾，從政治文化上結合起來。他們顯示出這種在政治、文化上統一的本領，具有無與倫比的成功經驗。這樣的統一正是今天世界的絕對要求。”這個看法正好可以佐證，文化認同與文化融合是實現兩岸融合、整合的“密鑰”及關鍵，中國人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對此，我們應認識清楚，堅定信心，不懈努力。（本文作者為海峽兩岸關係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資深臺灣問題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