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之後,社會風氣為之一新,中國的進步開始變得不可阻擋。回望百年之前,社會風氣的變革,新舊兩種風氣的激蕩,無不驚心動魄。
今日男子頭髮留長留短很自由,但在百年之前剪除髮辮的激蕩則不小。其時,革命黨人早早地剪去辮子,繼而發動群眾剪。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發佈了剪辮的通令。從清初為留長辮發佈“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雉法令”,到民初發佈“剪辮通令”以及“欲削奪其選舉權,以實行強迫手段”的輿論譴責,即可知一些重要的社會生活習俗亦是“兵家必爭之地”,所折射的正是習俗變化對社會進步的推動力。
如果說剪髮辮是一種強力倡導,那麼乘車變化則是自由選擇帶來的習俗變革。舊時達官貴人、士紳商賈多以轎子“肩輿”代步,男女不同乘。辛亥革命之後,坐新交通工具成為時髦,男女同車而行亦為時髦,最終解構了轎子所形成的隱性社會等級秩序。當時的上海,“有乘各式汽車、馬車、電車者,有乘轎者,有徒步者,有男女攜手同行者,有男女同車左擁右顧疾馳而過者”。至此,雖有力挽舊秩序、護“輿制”官威者指斥為有傷風化,亦已無力回天。
辛亥革命的移風易俗之力,所帶來的衝擊和解構是全方位的。比如推動婦女解放,使婦女掙脫三從四德的枷鎖。比如服飾紛呈,“西裝東裝,漢裝滿裝,應有盡有,龐雜至不可名狀”。比如革除纏足等惡習,促使社會上漸對“涂朱傅粉穿耳纏足之習”“視同怪物”。移風易俗所帶來的積極變化也是明顯的,黃炎培就曾這樣寫道:“社會風俗人心,從某些部分看來,辛亥革命以後和以前大大改變了,所以卑賤、頹廢、放蕩行為,有些少了,有些完全消滅了……總之,辛亥革命無數頭顱換來的,除推翻封建帝制以外,廣大民眾的體格、品格相當提高了。”
社會的移風易俗,源自辛亥革命在政治、經濟、文化領域的巨大變革對社會所產生的巨大影響。正如馬克思所說,“隨著每一次社會制度的巨大歷史變革,人們的觀點和觀念也會發生變革”。當封建帝制被推翻、皇帝被拉下馬,“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帝王思想就被破除。當民族工商業實現大發展,實業救國、科學救國思潮即興起和普及。當禁錮人們的封建專制主義舊制度、舊思想、舊觀念、舊習俗被批判,帶來的便是思想的啟蒙和觀念的現代化。這一切作用在社會領域,就是舊的社會風俗與秩序不斷被消解,各種新風氣不斷形成,社會觀念在“潤物無聲”中發生悄然轉變。我們說辛亥革命打開了中國進步的閘門,一個重要方面就體現在開啟社會風氣和推動社會進步上。
當現代化的大門被開啟,中國的進步也就開始蓄積勢不可擋的社會力量。辛亥革命以後,一個最顯著的變化就是“誰要再想做皇帝,就做不成了”。袁世凱的皇帝夢只做了83天,張勳復辟醜劇更是曇花一現,這一切正應了孫中山先生所說,“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