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長假，出行依然是最遭罪的事情。人遭罪，環境也跟著遭罪。10月1日早晨，海南三亞大東海景區3公里海灘遍佈50噸生活垃圾。三亞河東環衛局、大東海管理公司等單位出動600多人對沙灘垃圾進行清理，用了兩個多小時才清理完畢。北京11家公園7天收630噸垃圾，每人平均用1.4米廁紙；有網友吐槽，高速公路上到處都是垃圾，報紙在車流中飛舞，還有人在高速路邊小便，讓道路變成了“垃圾場+公廁”……
三亞海灘漫天飛舞的垃圾，與長沙那位在路邊打點滴的環衛工人，構成了視覺衝突鮮明的兩幀照片。微博上都在慨嘆：中國遊客這是怎麼了？“中國遊客”其實是個無比宏大又不著邊際的概念，構成這個概念的，其實無非是千千萬萬的“你”、“我”、“他”而已。此前，我們在點評中國遊客海外表現時，常會說如果中國遊客到了海外時刻能將“眾目睽睽”或“旁邊有人”牢記於心，自然而然地就會約束自己的行為表現。但今日看來，這話顯然錯了：關到府，文明與公德一樣經不起檢驗。
文明是個老話，聽起來不痛不癢，做起來有時還真要命。一個人不文明是私事，但一群人不文明就成了公共事件。譬如“不要佔用應急車道”，因為應急通道是生命通道，但在雙節的高速上，應急車道上早就成了“露天停車場”的一部分。真有緊急情況，後果不堪設想。早在2006年10月,中央文明辦和國家旅遊局就聯合發佈了《中國公民國內旅遊文明行為公約》，倡導各地遊客遵守公約，爭做文明遊客。但不久前，美國最新發佈的一項關於旅遊的線上調查顯示，中國遊客被認為不講衛生、不懂禮節、不遵守公共秩序，在機場禁區辦手續和進行安檢時，踐踏黃線，在飛機上爭奪行李架空位。此前，在多個“全球最差遊客”調查中，中國遊客均榜上有名。
沒有天生的野蠻人，也沒有天生的文明人。一切不過是制度與教化的結果。新華社評論稱，免費通行考驗政府的應急保障能力，也集中檢閱著車主的行車文明。這話說對了一半，另一半應該是眾所週知的那句名言：有什麼樣的公共服務，就有什麼樣的遊客。景點爆棚而遠超負荷，結果還是不限流、不拒客；海鮮炒麵一盤165元，景點宰客、欺客成風，地方部門依然聳聳肩表示“維權難”……
長假過後，也許我們都得“回到幼兒園”，就譬如那個耳熟能詳的故事：說在一次聚會上，有位諾貝爾獎獲得者被問及在哪所大學、哪個實驗室學到“最主要的東西”，他的回答既非哈佛大學、也非世界上哪一個超一流的實驗室，而是——幼兒園！因為他認為在幼兒園裏他學到了人生根本意義上的全部東西：規矩、底線，珍惜、分享。公共管理也好，私人品德也罷，只有回到最初的底線上，有關長假帶來的人流或車流的衝突，才不至於每次都成為一種“文明事件”。其實，擁堵未必是關鍵，擁堵出的規則與利益衝突，才是最大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