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筆者所寄居的美國首都華盛頓西郊福爾斯徹奇社區中，唯一的黑人鄰居家門口近日挂出了“房屋出售”的告示牌，這仿佛暗合了美國黑人正在經歷的一場遷徙運動。
在過去20年間，美國黑人一直經歷著兩種趨勢性遷徙。一種趨勢是從北向南。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北部的伊利諾伊、密歇根等州顯示出黑人人口的絕對流失，而亞特蘭大、達拉斯、休斯敦等南部城市成為黑人新興中產階級聚居地。另一趨勢是從大城市到郊區。過去10年中，在全美100個城市中有92個城市的黑人人口出現下降。
在不遠的將來，黑人在華盛頓將不再佔有人口多數地位。剛剛出爐的美國2010年人口普查結果表明，10年來，在華盛頓的白人人口增長31.4%，佔總人口38.5%，黑人在華盛頓佔總人口50.7%，較10年前下降11.5%。自二戰結束以來，華盛頓一直是黑人人口占絕大多數。1970年，黑人在華盛頓的人口總數比例中曾高達70%。從1975年起，華盛頓市長均由黑人擔任，今後很有可能出現白人市長。
用更廣的視角觀察可以發現，美國人口結構中曾長期具有的“黑白分明”特色已經成為歷史。最新數據表明，美國白人人口在過去10年間從1.946億增加到1.968億，增長率僅為1%，在美國人口總數中所佔比例從69%下降至64%。美國拉美裔人口從2000年的3530萬增加到2010年的5050萬，增長率達43%，拉美裔人在美國總人口中比例已佔16%。而美國黑人人口為3890萬，僅佔美國總人口比例的13%，已經失去美國第二大族群的地位。
美國伍德羅·威爾遜中心城市比較研究項目主任魯布爾認為，這些最新數字意味著美國即將迎來一個“均為少數民族”的未來，首都華盛頓則從一個側面率先展示了那將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對華盛頓黑人人口下降一事，有人擔憂華盛頓的地方政治將出現黑白兩極化的緊張局面。華盛頓的黑人自有其社會關係網路，而一旦白人主政，“他們將更關心為白人建立狗公園或自行車專用道，更想到白人願去的小咖啡館，而不會去黑人教堂，不會為黑人學校做義工，許多黑人會因此感到與白人關係緊張”。
另有人認為，特定族群人口下降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在於未來的主政者是否能夠堅持種族和諧。華盛頓前市長威廉姆斯認為，不必為華盛頓未來的特徵會改變而憂慮。就好像愛爾蘭人雖然在波士頓不是多數，但愛爾蘭文化的影響至今在波士頓仍很強大。波士頓所在的馬薩諸塞州州長如想連任，仍不得不與愛爾蘭人“套近乎”。同理，即使未來的華盛頓市長是一位白人，也必須與黑人教會、社會團體等打交道。
在美國人口結構不再黑白分明的變化進程中，美國勢必面臨著多種族間經濟、政治利益關係的磨合和“文化鴻溝”的跨越與調適，美國“種族熔爐”的特性也將因此有著新的解讀。（溫 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