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郵報》11月25日文章】題：當資本主義與民主發生衝突(作者該報專欄作家哈羅德·邁耶森)
資本主義會與民主發生衝突嗎？它們是否會相互削弱？
資本主義令民主栽跟頭
對美國人來說，這些問題聽起來很奇怪。資本主義和民主就像連體嬰兒一樣，不是嗎？這是我們在冷戰時期的說法，然而，冷戰結束後，事情變得模糊起來。
事實上，一年來，資本主義完完全全令民主栽了跟頭。這種情況在歐洲最為明顯。歐洲金融機構和大投資者開始打出緊縮旗幟作戰。生產力較弱或是過度擴張經濟體的政府無法滿足這種要求，卻依然抓住權力不放。希臘和義大利民選政府已經被罷免，如今，金融技術專家們統治著這兩個國家。隨著近幾週西班牙債券利率大幅上升，西班牙社會黨政府上週末被沒有給這個國家愈演愈烈的危機提供任何解決辦法的中右政黨趕下臺。如今，法國薩科齊政府受到不斷上升的法國債券利率的威脅。整個歐洲市場似乎受夠了這種民主主權國家謬論。
為免你認為我誇大其詞，想想芬蘭右翼政府歐洲事務部長亞歷山大·斯圖布上週末接受的英國《金融時報》的採訪。斯圖布說，歐元區信用評級為AAA的六個國家應該比其他11個歐元區成員國對歐洲經濟事務擁有更大發言權。本質上，南歐和東歐的政治權利應該是低於德國和斯堪的納維亞國家或是評級機構的政治權利的。信用評級機構正威脅降低法國的信用評級，由此使歐元決策國家的數量從六個減至五個。
事實上，斯圖布所提議的事情以及市場正在做的事情，是將美國最高法院2010年在“聯合公民”案裁決中所昭示的“一元一票”原則推廣到曾經平等的主權國家範圍內。19世紀初被美國傑克遜派民主黨人廢除的必須擁有財產才能投票的要求被勢力強大的金融機構和它們的政治盟友復興。對歐洲貨幣聯盟成員國來說，它們獲取投票權所需的“財產”就是它們恰當的信用評級。
制度衝突正在各地爆發
然而，這一切似乎非常奇怪。我們的經濟制度和政治制度存在衝突的想法令人難以接受。不僅在美國如此。在歐洲，人們也認為民主和資本主義(至少是歐洲社會資本主義)是相生相伴的。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二戰後，這兩種制度在30年的時間裏明顯和諧共存、繁榮發展。甚至在工資上漲和社會福利改善時，利潤也在增加。但如果持續30年的和平只是市場和人更為普遍的衝突狀態的例外情況，那又會怎樣呢？
這正是馬克斯·普朗克社會研究所所長沃爾夫岡·施特雷克在《新左派評論》雙月刊今年9/10月一期中提出的觀點。施特雷克認為，自20世紀70年代中期以來，各國政府不得不竭盡全力滿足兩種制度相互衝突的要求。70年代，各國政府奉行通脹政策，以幫助工資突然停止上漲的勞動者。80年代，以羅納德·裏根政府和瑪格麗特·撒切爾政府為首的各國政府倒向另一邊，提高利率、增加失業並幫助瓦解工會。90年代，政府採取致命的折中辦法：為了對收入增長停滯作出補償，私人債務飆升，擁有住房者和消費者依賴不受管制的金融機構發放的貸款。公共債務則減少。美國在90年代末擁有平衡預算。在2008年債務市場崩潰後不久，整個態勢發生逆轉：各國政府通過赤字開支承擔起各自公民無力再承擔的債務，以對抗大衰退。
如今，市場正在進行反擊。拿破侖無法征服整個歐洲，但標準普爾也許可以。資本主義和民主的衝突正在各地爆發。歐洲人——甚至美國人——可能很快就會面臨一個他們很長時間內都未曾思考的問題：他們站在哪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