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文章伊拉克：稻草搭成的民主
據《參考消息》6月24日報道，【美國《外交政策》雙月刊網站6月20日文章】題：稻草搭成的民主(作者美國國際合作中心研究員詹姆斯 特勞布)
副總統喬 拜登總是對美國撤出伊拉克的戰略有著清晰的認識。他認為，在美國的大量幫助下，伊拉克可以學會如何利用政治、不經流血就解決爭端。現在，伊拉克正在內戰邊緣搖搖欲墜，或者說至少是在國家分裂邊緣徘徊，拜登的上述信念看上去確實十分天真。有理由質疑，拜登是否是在欺騙自己，要麼就是在欺騙我。
拜登信念也經不起推敲
在《可有可無的國家》一書中，瓦利 納斯爾嚴厲批評了奧巴馬的外交政策。這位學者和前政府官員稱，白宮既沒有致力於促進伊拉克的民族團結，也沒有致力於鞏固民主制度，而是致力於“確保這個國家強大到足以允許美國撤軍的地步”。證據相當明顯。
直到最近，伊拉克的事態進展似乎一直在使拜登堅定如下希望，即儘管有宗派主義的離心力作用，政治仍然能使伊拉克保持團結。
本週早些時候，曾任副總統國家安全顧問的安東尼 布林肯同意公開告訴我出了什麼問題。他首先指出，伊拉克正在經歷的危機———即遜尼派極端主義者的侵犯———並不是美國政府的批評人士長期以來一直在警告的那種政治崩塌。他指出，即便是在最近幾個月，“幾乎所有參與者都繼續設法在政治體制內、在憲法的邊界內運作，儘管他們正在把這一邊界推向極致”。
或許是這樣吧。但是，如果你說只要大灰狼不來猛吹一口氣、自己的稻草房子就能立得住，那麼你就等於承認自己蓋了一座快要散架的房子。拜登的信念(即政治競爭的內在邏輯會讓各派別妥協)並不比小布希的信念(即“自由”的伊拉克人會建立民主國家)經得起推敲。美國人仍然對苦難國家的人民不按利己主義法則行事感到吃驚。宗派主義或者部族制度的邏輯仍然高於整體利益。
各派達成妥協前景堪憂
奧巴馬政府的觀點存在的另一個問題是，伊拉克並非真的被一種外部威脅困擾。“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正在迅速招兵買馬，近些年來低調行事的本土遜尼派力量也加入了該組織。這一小撮戰士以驚人的速度攻佔了伊拉克北部和西部的大片地區，這說明伊拉克總理努裏 馬利基沒能說服遜尼派穆斯林相信他們在伊拉克有一席之地。遜尼派老百姓或士兵都沒有準備冒生命危險保衛馬利基政權。馬利基自2010年底再次當選以來就一直在削弱伊拉克的執政機關。現在該為此付出代價了。
美國政府原本能像納斯爾等人宣稱的那樣阻止馬利基重新掌權嗎？我不能肯定。《收官》(TheEndgame)一書事無巨細地記述了美國捲入伊拉克的全過程。該書作者邁克爾 戈登和伯納德 特雷納講述了設法讓各派系達成妥協的失敗努力，以及拜登甚至無法爭取到庫爾德人———美國的真正盟友———的配合。那麼美國政府當初能通過賄賂、威脅或勸說的方式讓馬利基停止排擠和壓制遜尼派穆斯林嗎？這貌似又是幻想了。馬利基毋庸置疑地證明了，在當代伊拉克政壇，一個理性參與者可以在牢牢掌權的同時奉行一種殘酷無情的派系政策。
那麼他還能繼續這麼做嗎？伊拉克在4月30日舉行了議會大選。伊拉克最高法院現在認可了這一選舉，從而啟動了一項進程，該進程將以選出一位議長、一位總統和一位總理告終。布林肯說，或許事實將證明，ISIS構成的威脅恰恰是某種民族團結政府的“催化劑”，而不是“斷路器”。他說：“正在應對ISIS所構成威脅的所有三個群體都遵循著一種邏輯。但是只有當一個致力於國家統一、而不是讓它分裂的政府建立起來時，這一邏輯才能發揮作用。”美國政府正在與伊拉克領導人一道左右這一進程，就像它在2010年所做的那樣，而那次並不是一次完全令人充滿希望的先例。
伊拉克邏輯與美國不同
上次，美國政府希望馬利基能與前總理伊亞德 阿拉維一道治理國家。阿拉維領導的政黨聯盟“伊拉克名單”事實上比馬利基領導的法治國家聯盟贏得的議席多。這一次，白宮正在哄騙什葉派領袖拋棄馬利基，轉而選擇一個派性不那麼強、也不那麼獨裁的人物。根據來自巴格達的消息，什葉派領袖已經開始考慮要照做了。但是，美國政府剛剛同意派300名軍事顧問去伊拉克，而沒有要求以政治改革作為交換。奧巴馬很可能已經感覺到，鋻於伊拉克叛亂組織已經兵臨城下，他無法坐等政治角逐在未來幾個月充分上演了。
幾乎可以肯定什葉派民兵和正規軍將拖住巴格達以北的遜尼派力量，儘管極端分子或許會悄悄繞過首都、包圍巴格達以南的什葉派聖城。眼下看來最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一種事實上的遜尼派-什葉派割據，庫爾德人同時也在加強控制。布林肯承認，現在想讓伊拉克維持中央集權國家的局面可能已經太晚了，但是他指出，在“鬆散聯盟”和無休止內戰之間還是存在很大差距的。一個把遜尼派剝離出極端組織的包容性政府將最終促成一個鬆散聯盟，而更多的宗派主義將在事實上導致無休止內戰。
奧巴馬政府一度希望政治邏輯將為伊拉克帶來和解。現在它希望集體自衛邏輯將做到這一點。到目前為止，必須說伊拉克的行事邏輯與美國不同，或許也是美國人無法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