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怒火將重塑美國民主黨的政治綱領
核心提示：民主黨正在向左翼極化，為茶黨那樣的反叛奠定了基礎。這是民主黨的靈魂之戰。
美國《時代》週刊美國版7月20日（提前出版）一期發表邁克爾·謝勒的文章《伊麗莎白·沃倫的民粹怒火將如何重塑民主黨的政綱？》。文章認為，奧巴馬離任時幾乎註定會在提高美國中產階級收入這一核心經濟挑戰上失敗。民主黨正在向左翼極化，為茶黨那樣的反叛奠定了基礎。這是民主黨的靈魂之戰。全文如下：
先是希拉裏·克林頓7月4日那個週末在新罕布希爾州漢諾威舉行的集會上發現的匿名小冊子。“身為國務卿，我看到極度的經濟不公如何腐化其他社會”，小冊子上援引的是希拉裏的演講詞。這些語句的下面就是摩根大通、花旗銀行集團和高盛等公司的標誌，希拉裏從這些公司的僱員那裏得到競選捐款最多。包袱在最後:“你相信她嗎？”
民主黨的“靈魂之戰”
現在來到威斯康星州的麥迪遜，自稱革命者和社會主義者的伯尼·桑德斯吸引到1萬多人，到目前為止幾乎比其他候選人多一倍。聽聽他譴責財富的集中並承諾重新分配。群眾為他喝彩，因為他控訴寡頭力量的壯大:美國58%的新增收入進入頂層1%者的腰包；這1%當中最富的10%擁有的財富比下面90%的總和還多；差距自1928年以來從未像現在這麼大。“太多的民主黨人都被富豪的利益控制了！”這一回，“包袱”體現在民調裏:桑德斯4月份加入民主黨，但他的總統競選目前已經得到全國近五分之一的民主黨人、新罕布希爾州和艾奧瓦州三分之一民主黨人的支援。
最後看看白宮。圍繞如何制定全球貿易的規則，奧巴馬總統整個夏天都在跟自己的黨作戰。相信我，他這樣說過，但馬薩諸塞州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立即做出有力的回答:不。她6月中旬在一次集會中對著成千上萬名進步派的積極分子說:“他不會讓你們看那個協定。你們知道誰能看到貿易協定的草案嗎？大企業利益集團。”
奧巴馬曾在5月對一位記者說:“伊麗莎白是一個政客，跟別的政客沒有區別。她的論點經不起事實和推敲的考驗。”但是，他阻止不了那個“包袱”:眾議院78%的民主黨人和參議院73%的民主黨人最初都投票反對他，他最後通過與共和黨重組投票才獲勝。
在這之中，有什麼情況正在發生。自從伍德羅·威爾遜承諾打破“金錢壟斷”和富蘭克林·羅斯福對財閥們喊出“歡迎他們來恨我”以後，民主黨從未像現在這樣對財富和權力的交叉憤怒不已。過去的論點和聯盟不再起作用，也吸引不了群眾。黨內的大老們現在發現自己的信譽和動機都遭到攻擊。曾在比爾·克林頓政府擔任勞工部長的羅伯特·賴克說:“民主黨的華爾街一派正在迅速收縮。”華盛頓的商界領袖們對前景更為悲觀。美國商會的重要遊說者布魯斯·喬斯滕說:“民主黨正在向左翼極化，為茶黨那樣的反叛奠定了基礎。這是民主黨的靈魂之戰。”
新派系由沃倫領導
新生的怒火由經濟的轉變助燃，這種轉變對很多美國人來說感覺是一場危機，對自由派則是政府行動的號角。自1979年以來，美國收入最高的1%人群的實際工資增長138%，而收入處於後90%的人群的實際工資同期只增長15%。20多年來，住房、教育和醫療等固定費用的增長都超過通脹。奧巴馬離任時幾乎註定會在提高美國中產階級收入這一核心經濟挑戰上失敗。
在這個真空中出現新一派系的民主黨，由法學教授沃倫領導，她3年前以63歲的年紀和黑色偵探片中的咒語“遊戲被操縱了”首次贏得競選。這位教育背景為法律學者、命運安排做教師、骨子裏卻是拳擊手的女性從未尋求把政治作為事業或把黨派當做身份。但黨卻在她身邊凝聚，使她成為其最大的草根籌款者之一和最強有力的代表之一。
她傳遞的資訊是，共和黨與民主黨都對經濟挑戰做出誤判並且一直被貪婪的勢力收買拉攏。“中產階層面臨的壓力不僅是一種自然力，”她說，“而是這個國家的領導人做出的蓄意決定的結果。”換言之，美國的敵人潛伏在內部。她接著說:“這不是頂層對底層的故事。這是頂層對其他所有人，是90對10的故事。”
這條資訊迅速傳播，在華盛頓的邊緣苦苦掙扎了幾十年的桑德斯主動提出要把它帶向總統的舞臺。三分之二的美國人現在認為，財富應該在更多人當中更平均地分配，更多的美國人支援對年收入超過100萬美元的人增稅。在民主黨當中，近90%的人認為政府應當採取更多行動減緩財富分配的不公。沃倫說:“當我出去演講的時候，我不是在教授人們不知道的東西。我只是把他們生活中已經在發生的事情變成語言。”
民粹主義前途未卜
競選最初幾個月，桑德斯就得到25萬筆捐款。民主黨的資深成員大多認為，如果沃倫參選總統，成績還會更好。去年冬天，為了推動她參選，奧巴馬的前網上籌資策劃喬·羅斯帕爾不請自來給沃倫寫了一份備忘錄，基於她過去的表現和當前獲得的支援，預測她到2016年第一季度可以在網上籌集1億美元以上的經費，足以對希拉裏構成重大挑戰。沃倫拒絕了這一機會，認定自己在參院可以開展更大的鬥爭，而改變無論如何最終都將在頂層發生。
現在的問題不再是沃倫的計劃是否將改變民主黨，而是這種改變將有多麼劇烈。奧巴馬本人是沃倫最大成績的早期支援者，即創建消費者金融保護局，並且在執政的最後幾年盡力以行政手段向工薪族傾斜。
希拉裏已經採納了沃倫的許多語言，比如在參選演講中抨擊“如果讓最富有的頂層少交稅並改變規則，他們的成功將通過涓滴效應惠及所有人”的理論。但是，長期以來，希拉裏的家族經濟和政治命運始終與華爾街大公司糾纏不清，她尚未宣佈打算沿著民粹主義的道路走多遠，或者是否願意付出與一些最大的支援者劃清界限的代價。這種情況的部分原因在於，眼下還不清楚新生的民粹主義將在大選中表現如何。據估計，在此次大選中，選民將再度分成兩派且勢均力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