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輪斷交,不是簡單的歷史重演,相反,這種極端外交手法可能放大兩大陣營在眾多層面的分歧,甚至可能使之成為中東又一場格局變化的導火索。
從沙特處決一名什葉派宗教人士,到伊朗示威者衝擊沙特使館,再到沙特當地時間3日宣佈與伊朗斷交,短短48小時內,沙特與伊朗成了外交上的陌路人。但事態遠未結束。4日,巴林宣佈與伊朗斷交,阿聯酋下調與伊朗的外交關係級別,蘇丹也表示與伊朗斷交,中東兩大教派陣營的關係急轉直下。
伊朗和沙特不是天生的盟友,但也算不上天生的敵人。對兩國關係最精確的定位,應當是“天生的對手”,兩者在宗教派別上是對手,在地緣政治上是對手,在地區影響力的爭奪中更是實力相當的博弈者。
在教派上,伊朗和沙特分別代表中東地區什葉派和遜尼派兩大陣營,而教派分歧在歷史上素來是兩國積怨的由頭。沙伊兩國在上世紀80年代末的那次外交冰封,也是緣于在麥加朝覲期間發生的不同教派朝覲者惡性衝突。至於巴林、阿聯酋和蘇丹,在西亞北非劇變之後,也一直是伊朗和沙特博弈的舞臺。
2011年沙特出兵巴林幫助遜尼派掌權的巴林當局“平叛”,實際上就是為了打壓巴林內部佔大多數的什葉派勢力,是沙特和伊朗在爭奪波斯灣話語權中的“場外較量”。阿聯酋和蘇丹情形也類似。
在地緣政治層面,美國從中東快速抽身以及中東地區發生的深刻格局變化,正在改變伊拉克戰爭之後逐漸趨於平衡的天平兩端,特別是近來美伊關係的改善、伊核談判的進展以及什葉派在伊拉克掌權、敘利亞巴沙爾政權暫時有驚無險等內外多重因素,一方面把沙特置於尷尬境地,另一方面在實質性促升伊朗在地區的影響力。多年來維繫平衡的牽制力被打破,此消彼長的態勢持續加劇,加上油價下跌重挫沙特經濟,多重動因共同點爆了處於低谷的沙特,使之做出強硬斷交姿態,並喚起同一陣營的諸多小兄弟做出類似舉動。
這輪斷交,不是簡單的歷史重演,相反,在特定時局和特殊外部環境下,這種極端外交手法可能放大兩大陣營在眾多層面的分歧,甚至可能使之成為中東又一場格局變化的導火索。
在教派陣營層面,斷交勢必激化中東地區教派之爭,更可能把分歧擴大至伊拉克、敘利亞等教派角力突出的中東國家。即便在遜尼派陣營中,不少國家也對沙特等國採取斷交手法表示“不解”和“無語”。
在地區穩定層面,斷交的副作用可能會擴散至敘利亞和葉門的政治進程中。此前,沙特和伊朗雙雙深度介入敘也局勢,從某種意義上說,敘利亞和葉門成為中東兩大教派通過各自“代理人”角力的平臺。而今兩大教派矛盾激化,很可能使業已艱難的敘也局勢變得更加無序多變。
在反恐層面,斷交可能使反恐共識在落實時遭遇更多困難,中東可能出現新的安全真空、權力真空和反恐防線斷層,使極端組織有機可乘,或喘息,或擴張,給全球反恐帶來更多危機和挑戰。
[責任編輯:李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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