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球海景。王堯攝
小琉球之行的結論是：如果沒有那些給我們留下美好回憶的離島們，臺灣這地方，不來也罷。
早晨10點在臺北上高鐵，1小時40分到高雄左營，再1小時車程到屏東東港，半小時禦風破浪而行，下午1點鐘，我們已經來到傳說中的小琉球。 這個位於屏東西南外海的小島，是臺灣附近十四屬島中唯一的珊瑚礁島嶼，全島面積約6.8平方公里。據傳清乾隆20年間（西元1755年），有原居於打狗港（高雄港）附近的福建鄉民來此“考察”，發現此嶼近魚類豐富，島上氣候宜人，土地可供耕作適合定居，遂召集族人親戚20多人移居此地，亦漁亦耕。因其孤懸海上狀似一飄流的浮球，故得名“琉球”。
考慮到小琉球之行可能是我離島之旅的收官之作，所以準備工作格外充分，行前深夜12點還在網上研究各種民宿。事實證明，選擇一家好的民宿旅行就成功了1/3（另外兩個1/3是旅伴和天氣）。船到碼頭，找到幸福海景民宿的牌子，人齊了，一個氣定神閒的微胖界人士大手一揮，率領我們往機車出租點而去。作功課時已經知道，小琉球地域狹小，又多坡道，機車是（摩托車）最理想的交通工具。所以，如果你不會騎機車，至少也要找一個會騎機車的旅伴。機車往島高處行3、5分鐘，轉入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不要懷疑，這就是通往小琉球“高尚民宿區”的復興路，沿途有風車指路，“跟著風車走，就能找到幸福”----這是幸福海景民宿的SLOGAN。能不能找到幸福不知道，找到幸福海景民宿是一定的。
幸福海景的客房外觀是紫色的，很浪漫。不過，什麼樣的浪漫跟隨處可見的無敵海景相比，都弱爆了。每個房間的陽臺上都有鐵藝鞦韆椅，坐在上面可以看海；後院偌大的草坪上更多鞦韆躺椅，坐著可以看海，躺著可以看海，站著----可以跳海。海就在這民宿下方，藍得讓人語言貧乏，個人感覺顏色比電影《泰坦尼克號》那塊“海洋之星”藍寶石略淺，比天空的蔚藍要深。民宿後院草長鶯飛，再配上這大海，正所謂“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只不過，面朝大海呆呆出神的人這時候腦子裏想的一定不是“糧食和蔬菜”，至少也是前世和今生。
發呆畢，環島去。小琉球不大，機車環島一圈只需30分鐘。非假日，島上游客不多；有太陽，但並不灼熱，海在左，山在右，乘機車沿海邊公路馳騁的感覺，妙不可言。島上有花瓶石、美人洞、紅番石等礁岩奇景，也有中澳沙灘、白燈塔等海島常備景觀，不過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倒是山豬溝，聽著粗鄙，實為長滿各種熱帶植物的珊瑚礁岩，傘狀的姑婆芋、爬藤植物及蕨類十分繁茂，符合人們對海島的想像，有點美劇《迷失》的感覺。
日落月升，天色將晚。環島公路上的路燈亮了起來，路上不時出現三三兩兩甩手健身的本地居民。想想人家尋常飯後散個步都有無敵海景作伴，有如神仙眷侶，實在羨慕得緊。不過想想那些在臺灣本島乃至在大陸的同胞們，今夜身在小琉球的我們已經很幸福了，還有烤肉的節目在等著我們呢！
披星戴月回到幸福海景後院，大海之上、許願樹下，屬於我們的烤肉食材和炭火已經準備就緒，食材竟有葷有素達14種之多！配上民宿特調的醬汁，味道相當不錯。如此良宵，豈能無酒？！將醺未醺之時，民宿主人還有禮物相送，心形的玻璃瓶裏裝著彩色的海星砂，心形的木片可以寫下心願。寫點什麼好呢？考慮到要公之於眾，不宜過於肉麻；好歹也是舞文弄墨之人，也不能太過淺白。是日月圓，於是眾人題咏皆與月有關，明月千里寄相思。題畢，懸之於許願樹。相約日後若有人再來小琉球，一定要來此憑吊一番。
一夜無夢。考慮到時間寶貴，未敢一晌貪歡，一行人早晨5點就起了床，神清氣爽到海邊看日出去也。清晨的小琉球安靜而小清新，藍色的大海襯著白色的房子，騎機車從山坡上呼嘯而下的那一瞬間，恍如身在希臘海濱小鎮。是日多雲，未能看到太陽從海面噴薄而出的壯觀景象，不過欣賞到早起的漁人沐著霞光駕著一葉小舟施施然滑往大海中央，也不錯。
下一個節目：浮潛。帶我們浮潛的教練姓陳，別號“海龜”，也是微胖界人士。發給我們的救生衣是迷彩的，印著“幸福特潛隊”字樣，裝備完畢，立時英姿颯爽起來。下水前，“海龜”教練特意為我們留影一張，立此存照。小琉球浮潛的特點是教練十分盡職盡責，在水中不停講解，用麵包招來魚兒供我們賞玩。當然，實事求是地說，小琉球的魚不如綠島好看，但勝在海底珊瑚，小琉球畢竟是全臺唯一的珊瑚礁島。教練不時指著海底一塊不是太大的珊瑚說：這珊瑚已經有200歲了。珊瑚生長如此緩慢，形成小琉球這樣一個可供人類居住賞玩的島嶼經過了地老天荒，實屬不易，人類有什麼理由不愛護它？所以小琉球規定：除了回憶，哪怕一粒沙也不能帶走。
浮潛結束，海龜教練送上一份驚喜：用水下照相機為我們抓拍的浮潛照片及海底生物。教練說：他在FACEBOOK建了幸福特潛隊的相冊，本來把幸福特潛隊的浮潛照片放在上面，客人可自取。因我們是大陸客人，擔心我們回到大陸之後不能上FACEBOOK,特意將照片製成了光碟！真是讓我們貼心又無語。
圓滿的小琉球之旅當然不能少了探險潮間帶。潮間帶位於陸地和海洋之間，退潮時節，潮間帶上各式各樣的海中生物俯拾即是，是人們親近和觀察海洋生態的地方。只是每天的退潮時間各不相同，若是正逢半夜，探險自然就不太可行。這一天的退潮時間是正午，民宿主人帶著我們騎機車穿過一條小路來到海邊，只見海與陸之間的那片過渡帶上流水脈脈、清澈見底，換上防滑鞋，一步一趨地跟在領隊後面，在他的指示下尋找、發現石頭縫中藏著的海膽、海星、小魚小蝦等生物，數量最多的是深身長刺的海膽，色彩最艷麗的是海星，仿佛用藍色橡皮泥捏就。它們看起來象沒有生命的玩具，只有拿在手中時那微微的蠕動能讓人感知到生命的存在。自然，這也是只能賞玩不能帶走的小琉球環境的一部分。
既定行程走完，仍然不想離開。再環島看一圈小琉球吧，那時而寧靜時而激越的海，那空寂無人的海濱公路，那紅的紫的開得轟轟烈烈的花朵，還有那隨處可見的廟宇。海是那麼的深不可測又喜怒無常，靠海吃飯的漁家人為祈求神明保祐，喜興建廟宇供奉神明，不過，像小琉球這樣一座小島便有大大小小80多座廟宇的也不多見。環島過程中不時掠過的廟宇，為這座小島憑添了幾分俗世的煙火氣；而港口附近的孫中山和蔣介石銅像，則將我們從不知今夕何夕的神遊中拉回現實----這裡是臺灣。
將機車放回當初拿機車的地方，在等待最後一班船的時間裏，與小琉球人閒話家常。回思這趟“幸福”之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風物美不勝收、天氣睛朗宜人，小琉球人質樸、厚道。民宿貨真價實、環境美倫美奐，我們選擇的“套餐行程”一點不打折扣，套餐之外只為浮潛花了新台幣300元，退房後允許我們使用機車到離島前的最後一刻，不收任何押金。走到哪民眾都熱情得象幾十年的老鄰居。小琉球的旅遊業，因了這好口碑，正蒸蒸日上，希望再來時，這美好的一切不會褪色、打折。
夕陽的余暉中，登船而去。小琉球“幸福”之旅，真的找到幸福了嗎？或許這時可以用上普希金的一段話：
世界上沒有幸福，但有自由和寧靜。每當和風飄過藍色的大海，輕拂著高傲的大船的風帆，撫愛著飄浮在微波上的小舟，那時候，我卸下了關切的思慮的重擔，更加陶醉在懶洋洋的愉悅中。
懶洋洋的愉悅，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責任編輯：吳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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