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蔡長春
2015年7月,湖南某律師事務所律師謝陽因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和擾亂法庭秩序罪被立案偵查,並被依法指定居所監視居住。
2016年10月以來,“謝陽遭遇酷刑”的四篇文章相繼被境外媒體報道,引發關注,事情真相如何?記者在調查採訪中了解到,這四篇文章是江天勇精心策劃的虛假內容,目的是迎合西方機構和媒體的口味,利用輿論給辦案機關製造壓力,並抹黑中國政府。
密謀策劃造假製造壓力
2016年10月11日至11月15日,描述謝陽遭遇“被疲勞審訊”“被煙熏”“以前受過傷的腿被折磨”“被毆打到半夜叫救護車”四種酷刑的文章被境外媒體相繼報道。
這些文章的始作俑者就是江天勇。江天勇,男,46歲,原係北京某律師事務所律師,2009年因違規被北京市司法局依法吊銷律師執業資格。2016年11月21日,江天勇因冒用他人身份證乘坐高鐵,被公安機關依法行政拘留。公安機關對江天勇進行安全檢查時,發現其隨身攜帶7台手機、11張手機卡、7張銀行卡等物品。公安機關進一步偵查發現,江天勇還涉嫌非法持有國家機密文件、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等違法犯罪行為,目前被公安機關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
近日,記者通過一系列採訪還原了“謝陽遭遇酷刑”的經過。
據江天勇陳述,因為2016年7月鋒銳律師事務所涉嫌嚴重犯罪被警方立案偵查後,他根據自己以往所做的事情分析,感覺自己可能隨時被抓,於是不再代理案件,全力為所謂的“營救”這些律師奔走,冒用他人身份證件四處聯絡,組織涉案人員家屬和相關人員到處舉牌滋事,策劃境外媒體採訪,大肆炒作。
江天勇得知謝陽被抓後,迫不及待地想聯繫上謝陽的妻子陳某,2016年9月的時候,江天勇和陳某在北京見面。當江天勇得知謝陽被關押目前還不能會見時,江天勇認為可以大做文章,便煽動陳某說,謝陽肯定遭遇了酷刑。
並煽動陳某捏造事實撰文發表在網上,包括《我們的美麗,是你意想不到的》《謝陽妻子陳某致中國律師的聲明》《709大抓捕一週年家屬聯合聲明》。
事實上,根據我國的法律,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特別重大賄賂犯罪案件,在偵查期間辯護律師會見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應當經偵查機關許可。
江天勇說:“這個情況我沒有告訴謝陽妻子,為了拉攏她,以後聽從我的指揮,我對她說我擁有大量境外媒體記者、使領館工作人員、國際機構等資源。”
隨即,江天勇開始著手編造境外媒體十分感興趣的“酷刑”。江天勇對陳某分析說,不要害怕編造文章,這些文章只要發出去,境外的媒體會高度關注,公安機關仍然“不準會見”就說明謝陽真的遭遇了酷刑,如果讓我們會見,以證實謝陽沒有遭遇酷刑,這也達到了我們的目的。
虛假內容僅靠想像和聯想
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謝陽在羈押期間,江天勇和陳某從未與謝陽見過面。為了編造謝陽遭遇酷刑的文章,寫出來又要讓人信服,江天勇給陳某出主意怎麼寫:
——首先毫無疑問的公安機關長時間的疲勞審訊是毋庸置疑的,疲勞審訊就是一種酷刑。
——其次在電視劇中看到公安機關辦案人員經常熬夜,喜歡抽煙,而謝陽是不抽煙的,可以編造審訊人員晚上在審訊謝陽的時候用煙熏他,這也是一種酷刑。
——第三就是我了解到謝陽被抓之前在南寧代理一起經濟糾紛案件過程中被毆打過,右腿骨折還未痊癒,我們可以想像審訊人員對他受傷的右腿進行傷害和折磨,這樣結合謝陽此前右腿確已受傷可以更加讓人信服。
——第四就是我們可以想像謝陽在審訊的時候被毆打。
“當虛假的內容結合上真實的事件,真真假假就很容易讓人相信。”江天勇說。
被江天勇洗腦的陳某回去後按照江天勇的要求寫了一篇關於謝陽遭遇酷刑的文章。
“我將這篇文章做了修改‘潤色’,並將文章進行了分割,以連載的方式發,持續發力讓謝陽的案子引起關注。”江天勇對記者說,在修改過程中,我把遭遇酷刑那部分的長句子分成短句子,這樣看著更像真的。
同時,江天勇還將杜撰的文章發給了境外的“民運”分子,因為他們說可以將這個情況提交給歐洲人權委員會。
江天勇說,這樣的文章迎合了西方機構和媒體的口味,他們熱衷於報道中國的負面新聞,尤其是“酷刑”方面的消息,以此通過媒體的炒作,來攻擊中國政府及體制。
“我願意認罪悔過。”江天勇說,策劃這些事件是我整個計劃的重要部分,給辦案機關帶來了麻煩,攻擊了中國政府,抹黑了司法機關的形象,是違法犯罪。
獨立調查組:所謂的“酷刑”不屬實
2017年1月,湖南省人民檢察院在輿情分析中,了解到西方媒體報道“謝陽遭遇酷刑”的事件,隨即省檢察院刑事執行檢察局成立了獨立調查組,對這一事件進行調查。
“通過對謝陽同監舍在押人員、辦案民警、指定居所監視居住陪護人員以及謝陽本人進行調查和調查組的獨立調查與現場勘驗。”獨立調查組負責人告訴記者,“謝陽遭遇酷刑”一說不屬實。
這位負責人表示,關於謝陽在被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期間受到毆打的反映,是其對醫生身份和醫生診療行為的歪曲。調查組查明,針對境外媒體炒作的“刑訊逼供”,實際情況是2015年10月23日晚8時許,謝陽自稱不適,值班民警通知駐地醫生趕到現場,經過對謝陽的身體進行檢查,發現其體徵並無異常。為確保無誤,民警還撥打了120,急救人員趕到現場再次檢查,亦未發現其體徵異常。
謝陽在押期間還經常跟同舍人員吹噓自己的經歷,也印證了“遭遇酷刑”的不屬實。“哪個法院不要被我盯上,我一去他們就要關門。”曾與謝陽同監舍三個月在押犯罪嫌疑人伍某說,謝陽曾給我們說他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期間,過得很舒服,一頓飯好幾個菜,辦案民警根本不敢對他怎麼樣。
記者在調查中還了解到,謝陽曾在長沙市雨花區法院代理一起拆遷訴訟案時,組織他人哄鬧法庭,導致庭審中斷3個多小時。
記者在湖南省人民檢察院經過詳細調查形成的關於謝陽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和看守所羈押期間受到刑訊逼供、虐待等問題的調查報告中看到,謝陽及其律師反映的在偵查和審查起訴期間,辦案機關侵犯其訴訟權利和其他合法權利不屬實。
湖南省人民檢察院人民監督員邢偉國說,對謝陽案件的調查過程和結果,我們進行了審查監督,具有合法性和客觀性。
睡眠時間9小時 身體狀況不錯
針對江天勇杜撰“謝陽遭遇酷刑”的事件,記者還採訪了謝陽本人。記者採訪他時看到,謝陽步伐穩健,神態自然。
他告訴記者,每天的睡眠時間有9個小時,並且還會做基本的體檢,身體狀況不錯。吃穿方面也不錯,在剛過去的這個冬天,他及時拿到了家裏送來的衣服和厚被子。
謝陽特別提到,負責管教他的幹部對自己十分用心,他表示感謝。
記者了解到,謝陽在指定居所監視居住期間,謝陽和家屬之間能夠保持通信。
2016年1月5日,謝陽妻子曾給辦案單位送來一封信,她寫道:“你們給謝陽買藥治腿,你們把我們之間的信件相互傳遞,傳遞了我和孩子對謝陽的思念,以及謝陽對家人的思念,使我們在這半年中不至於太孤獨。我非常感謝你們對謝陽的人性化管理。雖然大家都不方便透露案情,但謝陽的信件裏傳達了他在裏面的安全與舒適。”
在謝陽羈押期間,司法機關通知謝陽妻子陳某與謝陽會見,當時陳某非常高興,立即寫了紙條通過辦案民警傳給謝陽約定當天下午三點見。半小時後,陳某突然改變了注意。
記者在採訪江天勇時方知,當時陳某將會面一事告訴了江天勇,江天勇擔心兩人會見後可能使謝陽的思想發生轉變,打亂其計劃,便極力勸說陳某不要去會見,陳某完全聽從了江天勇的擺布。截至目前,謝陽與其妻子從未進行過會見。
本案進入訴訟階段後,謝陽會見了代理律師。謝陽告訴記者,2017年1月4日,代理律師告訴我境外媒體的相關報道。
會見結束後,律師隨即發表了所謂的“律師會見謝陽筆錄曝光”一、二。記者經過比對後發現,這份筆錄內容與江天勇捏造的“謝陽遭遇酷刑”的四篇文章內容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我阻攔了謝陽妻子去勸說謝陽的機會,也許謝陽不會成為現在這樣。”對於謝陽,江天勇在採訪中表達了愧疚,希望謝陽能夠儘早認識到違法犯罪,爭取寬大早日回歸家庭。
江天勇對記者說,他還想對一些正在從事此類不法行為的同行說,趕緊改弦更張,為時未晚,一定要從我身上吸取教訓。並且希望我的太太不要被外國人利用,安心等待我回歸。
本報北京3月1日訊
[責任編輯：韓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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