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了兩年，還是搬走了。“東北缺這方面人才”，公司負責人王樹武說。去年底，這家從廣州招商到吉林省的環保企業打道回府了。
“給的薪酬比北上廣高，兩倍多，但留不住人。”四平市巨元瀚洋板式換熱器公司董事長趙國宏發愁，從大城市、外企聘來的科研團隊，幹了一段就回北京了，嫌城市小。
今年全國兩會，吉林代表團開放日當天，有媒體再次提及東北人才嚴重流失。本地人才，怎麼盤活？高端人才，如何留住？要讓飛走的鳳凰又回還，吉林開始“築巢”了嗎？
穩存量，盤活本地人才
在東北有個說法，大部分精英在政府機關。“一段時間以來，機關、事業、企業間人才的流動還不夠通暢。”吉林省委組織部相關負責人說，全省高技能人才總量不足，技能勞動者僅佔就業人員的12%，低於全國平均水準，不能滿足振興發展需求。
在高校等事業單位，吉林積極鼓勵科研人員既做企業“冠名教授”，又做市場“產業教授”，允許其獲得合法收益、融入市場。比如，長春工業大學為曾經還是普通教師的張明耀保留人事關係和工資待遇，支援其與吉林化纖開展合作並任副總。後來，公司T300碳纖維成功應用於神舟火箭。
農村人才匱乏，思想也一度不夠開放。3年前，恩然和30多位南開大學等名校生回家鄉洮南市成立合作社。開始阻力很大，一些父母認為考上好大學又回來是沒出息。後來，學校裏的專業知識走進田間，雜糧雜豆特產也通過電商銷往全國，家人不僅支援還參與其中。
“很多出去讀書的大學生留在北上廣等經濟發達地區，這是正常的人才走向。”吉林大學團委書記代磊說，相比把去外地讀書的本地人吸引回來，留住本省高校學生更有效。但吉大畢業生留在本地的少，留下的有不少去了機關、高校、一汽等體制內單位。
“以前，政策鼓勵走出去打工拉動經濟。現在人才回歸，要解決回來幹什麼的問題。”長期研究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村屯空心化問題的吉大社會學系副教授劉威說。為吸引本地優秀人才回流，延邊出臺9項扶持政策搭建平臺，超1.1萬人返鄉創就業。在全省，2016年返鄉創業5.4萬人，直接帶動就業27萬人。
提增量，引進高端人才
依託重點高校、科研院所等平臺，吉林緊盯高精尖領域，先後8批次引進276名高層次人才，其中85人入選國家“千人計劃”。
在美國工作多年的張立華博士選擇回鄉，是吉林引進的海外高層次人才。他創辦的博立電子科技公司發展很快，研發工程師近百人。“政府和企業應更主動地走出去宣介自己。其實，如果能提供舞臺，很多遊子願意回鄉。”
“引進的人才如果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也不行。現在，不少名校生缺少實踐，很難迅速參與科研成果轉化。”白山市藍銳電子科技公司董事長戴成雲感慨。
2016年，白山市組織了百所高校進白山活動，探索校地校企合作新模式。藍銳電子和5所高校建立合作，今年起有6個重大項目全面展開。“隨著項目深入，大學老師會帶學生來企業。經過一段時間，學生如果認可企業前景，留人可能性就大了，上手也快。”
“這個思路非常靠譜！”吉林人社廳相關負責人認為，創新和高校合作方式引進人才，有效解決了企業技術創新需求，也降了成本。
解難題，鼓勵人才歸巢
“從吉林人才現狀和流動看，絕不是只出不進，而是有進有出。網上把（小學生）入學率作為人口流失的佐證有失偏頗，應考慮生育率、老齡化等眾多因素。”省委組織部人才處相關負責人說。目前，吉林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與振興發展需求相比，存在發展環境不優、產業結構不合理等問題。
發展環境方面，一年中有半年是寒冬，施工期只有半年，惡劣的自然條件是項目和人才落地的障礙。“冬天冷，是不可改變的自然條件，但加拿大比吉林緯度還高呢。”吉大常務副校長邴正認為，重要的是把經濟搞上去，用發展環境吸引人才。
“當前環境下，政府運用政策，以編制、住房、薪酬等待遇引才，更有效。”趙國宏介紹，去年四平組織部門推出的碩博生引進人才項目很不錯，企業已遞交申請其中的13位人才。
但優化發展環境並非一時之功。對此，吉林省委書記巴音朝魯認為，門好進了、臉好看了，有些事還是難辦，要全力幫助解決資金、項目、技術、用地、用工等方面難題，鼓勵支援更多在外打拼的吉林人才歸巢，最大限度釋放微觀主體活力。
產業結構方面，吉林人才政策開始調整，滿足產業發展需要是方向。實施重大科技項目研發人才團隊支援計劃。目前，一次性撥付資助資金5700萬元，支援首批50個人才團隊，涵蓋裝備製造、現代農業等六大產業領域。初步匡算，項目轉化後，未來5—10年產值可達千億元。
出臺協調服務辦法。從智慧財產權保護、資金投入保障等關鍵環節入手，27個中省直有關部門組成工作組，首批確定110個科技項目研發人才團隊為重點服務對象。
【記者手記】
有數據顯示，2010—2015年吉林人才總量略有增長。2016年GDP增長6.9%，時隔兩年再次回到全國平均水準之上。經濟結構優化，各層次人才才能找到舞臺。這是人才回得來留得住的根本原因。
缺什麼人才，補什麼人才。人才結構要與產業升級、創新發展相適應。在長春新區、經開區，到處都是科技小巨人企業。這類企業年利潤幾百萬、產值幾千萬，培育1000家就頂一個一汽，培育300個頂一個長客。這都是人才在發揮乘數效應，潛移默化改變著吉林產業“一柱擎天”“二人轉”的結構。
當然，不能優待女婿忘了兒子。既要有會唸經的外來和尚，同時也要盤活本地人才資源，打造一流人才生態省份，人盡其才，人盡其用。
[責任編輯：李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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