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泉宮：奧地利園林之冠
【相約2019北京世園會·四海園藝】
奧地利園林以其獨特的宮廷風格聞名於世。早期的奧地利園林與西歐中世紀的庭院相似,規模不大,以實用園林為主。到了文藝復興時期,園林藝術在歐洲盛行,許多義大利建築師來奧地利建造園林,而後來法式園林在歐洲流行之時,奧地利帝國的統治者們又紛紛以法式園林為樣板,改造自己的王宮別苑。這使得奧地利園林能夠以歐洲皇家園林風格為基礎,同時博採眾長,吸收歐洲各國及各歷史時期園林藝術的精華,可謂歐洲園林藝術的集大成者。記者近日探訪了奧地利園林最典型的代表作——美泉宮,以探索奧地利園林的獨到之處。
看園林是看城市——文化之都維也納
園林藝術的發展離不開其依託的地理位置。奧地利位於歐洲中部,號稱“歐洲的心臟”,維也納則是“心臟的心臟”,也是歐洲最古老和最負盛名的文化、藝術和旅遊城市之一。西元1世紀羅馬人在維也納建城;13世紀起維也納成為神聖羅馬帝國以及隨後的奧匈帝國的首都,並開始成為歐洲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18世紀以後,隨著藝術尤其是音樂的繁榮,莫扎特、貝多芬、海頓等音樂家曾先後在此生活和創作,維也納開始作為“音樂城市”而聞名遐邇。
鳥瞰美泉宮全景。焦授松供圖
如今,維也納作為享譽世界的文化名城,既有“音樂之都”的盛譽,又以精美絕倫、風格各異的建築而贏得“建築之都”的美稱;以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明被稱為“文化之都”;以精妙絕倫的裝飾而被稱為“裝飾之都”。就在上個月,維也納連續第10年當選全球最宜居城市,其中維也納多個精美絕倫的皇家園林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如果再給維也納加上一個“園林之都”的美譽,恐怕也不為過。
看園林是看歷史——皇室夏宮的變遷
美泉宮和凡爾賽宮、馬德里皇宮並稱為歐洲三大皇家園林,名字起源於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馬蒂亞斯,傳說1612年他狩獵至此,飲用此處泉水,清爽甘洌,遂命名此泉為“美泉”,此後“美泉”成為這一地區的名稱。1696年,列奧波德一世皇帝命令當時奧地利最著名的巴洛克風格建築師埃爾拉赫設計一座皇帝的狩獵寢宮。建築師的設計方案很快完成,按照最初的方案,這座宮殿的規模和豪華程度與法國的凡爾賽宮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由於皇帝的財力有限及戰爭爆發,建築師宏偉的計劃未能如願。
直到1744年瑪麗婭·特蕾莎女皇繼位,美泉宮才真正迎來了春天。瑪麗婭·特蕾莎在其接近40年的執政時間中,始終不遺餘力地對美泉宮進行擴建,當年的狩獵皇宮被改建和擴建成一座可以容納1000人居住的皇家宮殿。皇宮內飾採用當時並不多見的洛可可風格裝飾,園林則採用巴洛克風格,象徵皇室由內向外的統治。美泉宮皇家花園的擴建在瑪麗婭·特蕾莎生命的最後一年(1780年)終於完工。
瑪麗婭·特蕾莎去世後,美泉宮沒有人居住,此後的皇帝弗朗茨二世也只是將其作為夏季行宮。其間拿破侖曾在1805年和1809年兩次佔領並住在美泉宮。1830年,奧匈帝國的第一位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出生在美泉宮,並在這裡度過了青年之前的每一個夏天,而他就是舉世聞名的茜茜公主的丈夫。因而美泉宮也是電影《茜茜公主》三部曲的主要取景地之一。1848年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繼任奧匈帝國皇帝後,美泉宮又經歷了一次輝煌的時代,弗朗茨·約瑟夫一世最喜歡的住所就是美泉宮,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度過,直到1916年在這裡走完了最後的人生旅程。
美泉宮公園內的雕塑。焦授松供圖
二戰期間,美泉宮的主建築因戰爭而損毀嚴重,戰後美泉宮未被損毀的部分曾是英國駐軍的總司令部,此後美泉宮被逐漸修復。1961年6月3日至4日,美國總統肯尼迪和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之間的首腦會談也在美泉宮舉行,這也是美泉宮迄今為止最後的高光時刻。
看園林是看設計——建築與園藝的結合
歐洲的巴洛克式花園是在文藝復興建築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注重幾何的藝術曲線裝飾,有著自由與動態的美感。在植物裝飾和雕塑上運用華麗的色彩,主要建築大多設在中軸線上並以山體為依託,形成有落差式的臺面,氣勢恢宏。美泉宮就是其中的代表作。
美泉宮的主體由皇宮和皇家花園組成,皇宮由淺黃色大理石砌成,修建在一個平坦的小山坡上,顯得雄偉而華麗。大門口有兩座巨大的立柱,柱頂上站著象徵皇權的金鷹。前花園裏的馬車道是用小方石塊鋪成的,兩邊有四塊長方形草地,襯以各種顏色的花朵鑲嵌成圖案,仿佛四塊彩色的地毯。馬車道盡頭是兩層樓高的宮殿主樓,主樓兩邊各有一座帶天井的方形側樓,過去是皇室居住的地方,皇宮內部採用的是以富麗堂皇著稱的洛可可風格裝飾。
美泉宮後面是一片巴洛克式皇家園林,其花園為英式的週邊園林融合了法式園林的對稱花壇和噴泉雕塑等元素。園林採用了嚴格的中軸線對稱形式,以幾何形花壇切割著寬廣的地面,兩側則是經過修剪的樹木形成的樹墻,並在樹墻下開出縱橫交錯的馬路。花壇和草坪格局優雅、精雕細琢,能夠根據季節不同組合成優美的圖案,可媲美凡爾賽宮的皇家園林。花園兩邊高大的樹木被剪成一面綠墻。綠墻裏是四十四座古希臘神話故事中的人物。中央花園兩側還有玫瑰園、橘子園、植物園、鴿子園等。花園的盡頭是1780年修建的海神噴泉,噴泉的中央是一組根據希臘海神的故事塑造的雕塑,噴泉西側是建於1752年的美泉宮動物園,這也是世界上第一座動物園。
從海神噴泉處,沿著之字形土路走上丘陵,就來到了美泉宮的最高點,一座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凱旋門,被譽為“歐洲最完美的建築”。這座凱旋門是為了紀念瑪麗婭·特蕾莎女皇1757年戰勝普魯士軍隊而建的,在這裡可以把美泉宮壯麗的景觀盡收眼底。
看園林是看成就——西方精品的中國元素
記者注意到,美泉宮內部有兩個充滿中國元素的房間,描金的白色護壁鑲板中鑲嵌著大小不同的中國漆畫板,鍍金邊框的柱子上托放著中國傳統的青花瓷瓶,拼花地板也選用了紫檀、桃木等中國名貴木料,使得皇宮內部更加金碧輝煌,同時又彰顯出中華文化的獨特美感。因為十八世紀的歐洲各國宮廷熱衷於東方文化,瑪麗婭·特蕾莎女皇不惜重金從中國進口藝術品用於美泉宮的裝潢,這兩個廳可以說是中國文化影響歐洲宮廷的代表作,每時每刻都吸引著來自全世界尤其是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的遊客駐足欣賞。
如前文所述,在美泉宮花園內,動物園是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而美泉宮與中國的淵源就從動物園開始。2002年9月20日,中國與奧地利達成大熊貓科研合作協議,2003年3月3日,大熊貓“龍徽”和“陽陽”赴奧,而他們在奧地利的家就是美泉宮動物園。美泉宮動物園大熊貓館開館的那天,奧地利國家領導人盛裝出席,總理親自剪綵。
在“龍徽”和“陽陽”入住之後,美泉宮動物園的入園遊客量也連年攀升。而此後數年,“龍徽”和“陽陽”更是連續誕下5隻大熊貓,不斷刷新著紀錄:“福龍”的出生,是奧地利歷史上首次誕生大熊貓;“福龍”是歐洲首只在圈養環境下以自然交配方式受孕出生的大熊貓;龍鳳胎“福鳳”“福伴”的出生,是迄今為止世界範圍內首次、也是唯一一例由圈養大熊貓母獸撫育成活的雙胞胎;4胎5隻大熊貓,均是自然交配受孕,創歐洲新紀錄;5隻大熊貓這個數據,同樣是歐洲圈養大熊貓交配繁殖紀錄。幾乎每次有大熊貓幼崽出生,動物園方面都會採取公開徵名和民眾投票的方式為小傢夥命名,據不完全統計,4次公開徵名活動累計參與人數接近200萬人次,而奧地利總人口還不到900萬人。
1966年,美泉宮及其花園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而近年來,大熊貓的入住,不僅為這座有著數千年曆史的歐洲皇家園林增添了新的魅力,也讓它成了中奧友誼的見證者。(光明日報駐維也納記者 焦授松)
《光明日報》( 2019年05月08日 12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