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汕尾市煙草專賣局長被網路曝光3年間進出港澳65次,涉嫌違法持有兩本不同名字的護照。他還被人曝光倒賣高利潤名煙牟取暴利,違規調入和提拔親友30多人,“天價招待費”涉嫌豪華消費等,被網民稱為“比最牛煙草局長還牛”。真相到底如何?面對記者的調查,有關部門支支吾吾,語焉不詳。一樁本不難查清事實的網路舉報,顯得撲朔迷離。
諸多腐敗舉報,是否屬實?
網路曝光汕尾市煙草專賣局長陳文鑄的諸多問題,包括:倒賣名煙,雙重身份,任人唯親等,這些情況與該局部分職工舉報材料的內容大體相同。記者兩度趕赴汕尾,對相關情況進行核實。
根據“回購倒賣名煙”的舉報,記者走訪了汕尾城區部分捲煙零售戶,結果發現,網路曝光前的兩三年內,在該城區,普通人很難買到一些高利潤名煙,這些情況與舉報材料基本吻合。
一些人反映說,煙草公司以每條30元的所謂補貼將這些名煙回購,再倒賣到深圳等地,利潤非常高,比如“黃鶴樓1916”,每條煙批發價800元,市場價1200元,利潤高達400元,“這些錢都讓煙草公司給賺走了,我們敢怒不敢言。”
據汕尾市煙草專賣局內部職工提供的2010年銷售表顯示,該市涉及被回購倒賣的高檔捲煙以市場價計算,高達數千萬元。法律界人士認為,這種行為嚴重違反《煙草專賣法》“落地銷售”規定。
此外,網民還曝光陳文鑄非法持有兩本不同名字的護照,3年內共進出港澳65次之多。當地一位處級領導告訴記者,上面有規定,領導幹部每年因私出境不能超過兩次。
網帖還曝光:陳文鑄持有兩張不同名字的身份證,這兩張身份證分別為:
汕尾籍“陳文鑄”,號碼442530196708214298;
深圳籍“陳濤”,號碼441522196604188231。
持有的兩本護照分別為:陳文鑄W09263618、陳濤W32169306。
記者看到,貼圖上,“陳文鑄”與“陳濤”的外貌很像,出生地均為陸豐市。
煙草局長和網民,誰在撒謊?
網帖曝光陳文鑄諸多問題,儘管陳文鑄反駁說“反映的情況基本失實”,但網帖拿出更多證據,證明陳文鑄的反駁“是在撒謊,在欺騙廣大網民”。
2010年12月3日,貓撲等論壇出現網帖《曬曬汕尾市煙草公司局長的吃喝,一看嚇一跳》,所附照片中的“2010年3月業務與財務公開”顯示,該公司當月兩項業務招待費合計為206.1萬元,而當月的辦公經費僅為1.82萬元。
網帖還列出了“陳文鑄違規調入和提拔重用的親友名單”,共涉及該公司在崗職工30多人,包括陳文鑄的“胞弟”“弟妹”“妻弟”“弟妻”“堂弟”“表弟”等親戚,還有“司機”“生意夥伴”“結拜兄弟”等,甚至還有“女兒的家教”,職務最高的為“副總經理”。
陳文鑄在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帖子中列出的人員有5人確實與自己有親屬關係,“但是他們的任職、提拔時間,全部是在我調任汕尾工作之前,跟我無關”;對於“天價招待費”,陳文鑄承認數據屬實,但解釋說:當月正值春節前後,往年每逢這一段時間,費用必然要比平常月份多,平時的招待費一般是每月三四十萬元。
網民認為陳文鑄“在當眾撒謊”。2010年12月27日有網民發帖《曬曬比最牛煙草局長還牛的煙草局長的吃喝》,並附上照片為證。據照片中2010年2月、5月和6月的“業務與財務公開”顯示,3個月業務招待費分別為100萬元、135萬元和116萬元,明顯高於陳文鑄所說的“平時的招待費一般是每月三四十萬元”。
調查為何“只見結論不見細節”?
記者向廣東省煙草專賣局核實情況,該局辦公室有關負責人以“我們正在調查,你們不要影響我們調查”為由,婉拒採訪。汕尾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劉景茂告訴記者,省煙草局已經給陳文鑄打了招呼,在該局調查作出結論之前,不要接受任何媒體採訪,“這也是汕尾市委市政府的態度”。他表示,煙草局屬垂直管理,我們地方管不到,沒辦法查。
記者了解到,2010年11月之前,廣東省煙草專賣局就已經對此事進行了第一次調查。據該局人事勞資處調查組2010年11月2日發給汕尾市委宣傳部的調查情況稱:“據初步調查,反映的情況基本失實。”
記者注意到,廣東省煙草專賣局第一次調查只見簡單公佈了一個結論,而沒見公佈調查的具體過程和細節。舉報職工也反映說,省局調查組根本就沒有找他們了解情況。記者多次向該局辦公室有關負責人詢問調查細節,他也支支吾吾,說“第一次調查只是一個初步調查”。一些網民質疑說:世上哪有這樣自欺欺人的“調查”?
記者多次到汕尾市煙草專賣局找陳文鑄,被門衛阻攔。記者致電陳文鑄,第一次打過去,對方接了,並在電話中說他在外地出差。但等記者亮明身份後,對方突然以“手機信號不好”“聽不見”為由挂了電話。記者再次打過去,對方卻稱自己不是陳文鑄,說“你打錯電話了”,說完就挂掉電話。以後記者再撥打過去,始終無人接聽。
汕尾市煙草專賣局辦公室朱主任告訴記者,至今網上發帖先後4次舉報陳文鑄,前2次回應了,結果被搞出更多證據,“很被動,事情越搞越大,還不如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