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上午,民警來到江西省瑞金市社會福利院看望出生剛幾個月大的被拐獲救男嬰。
公安部督辦“8·30”專案民警披露兒童被拐細節
83歲老翁參與販賣鏈稱男嬰為“貨”
破案現場
案發地點:江西省瑞金市、寧都縣
案發緣由:警方獲取一條模糊的線索,江西省瑞金市有個綽號叫“老羅”的人可能是特大拐賣團夥的下線
“寶寶,笑一個,救你的警察叔叔看你來了。”12月9日,《法制日報》記者跟隨民警來到江西省瑞金市社會福利院,保育員李蘭香不停地逗著襁褓中的被拐獲救男嬰。
這名出生剛7個月的男嬰進福利院後取名美泉。他是江西省警方參與公安部督辦“8·30”特大拐賣兒童專案集中行動解救的4名兒童之一。
9天前的11月30日淩晨,根據公安部部署,“5·5”和“8·30”兩起部督特大拐賣兒童專案統一行動在福建、江西等10省集中收網。在江西,警方在贛州瑞金市和寧都縣共抓獲17名犯罪嫌疑人,成功解救4名被拐男嬰。
令民警感到驚訝的是,此案參與拐賣兒童的犯罪嫌疑人大部分是農村老人,17人中有11人在60歲以上,年齡最大的竟達83歲。而在販賣鏈條中,被拐兒童有一個特殊的稱號——“貨”。
這些兒童是如何進入江西的,又是誰泯滅了良知讓他們骨肉分離?“8·30”專案參戰民警向《法制日報》記者披露了偵辦此案的詳細經過。
特大拐賣兒童團夥浮出水面
2011年7月,福建警方查明多個特大拐賣兒童團夥,其中三明市拐賣案件涉及江西的瑞金市、寧都縣等地。
“當時,我們僅得到一條模糊的線索,就是瑞金有個綽號叫‘老羅’的人可能是這個拐賣團夥的下線,其他情況一概不知。”參與此案偵破的瑞金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謝敏告訴《法制日報》記者,經過十幾天的調查摸排,九堡鎮密溪村一名叫羅廣強的人進入了警方視線,這名現年67歲的老年男子在當地以做媒為生,經常往來于江西、福建和廣東等地。
在通過技偵手段掌握“老羅”的行蹤後,警方又發現了和“老羅”熱線聯繫的另外7名“媒公”、“媒婆”。近段時間,這8名犯罪嫌疑人正在周邊各個鄉鎮四處聯絡,想儘快找到收養人買家,以順利將兩名男嬰倒賣出手。
而在百餘裏之外的寧都縣,一場對楊英等犯罪嫌疑人的秘密偵查工作也在同時展開。警方通過摸排,一個由9人參與的拐賣兒童團夥漸漸浮出水面。
11月30日零時,隨著公安部一聲令下,瑞金、寧都警方和全國其他9個省份的公安機關一起動手,將“老羅”羅廣強、楊英等17名犯罪嫌疑人悉數抓獲,並成功解救出4名男嬰。
拐賣兒童者多為農村老人
據警方介紹,這4名男嬰“賣”出的價格大概在4至5萬元左右,每個參與介紹的人都能獲取300元至千元不等的好處費。
本文開頭出現的男嬰美泉,即是今年4月被賣到贛州市于都縣貢江鎮的,買主是一名姓丁的農村老人,他買下男嬰的目的是給結婚十多年沒有生小孩的兒子“延續香火”。據了解,民警在解救這名男嬰時,一度還遭到老丁的“搶奪”。
據拐賣美泉的犯罪嫌疑人“老羅”交代,他帶著老丁來到福建省寧化縣石壁鄉,以3.8萬元的價格買得當時剛出生20多天的男嬰。之後,“老羅”和另外幾名犯罪嫌疑人各得到500元的介紹費。
而另一名男嬰則是“訂單買賣”。今年年初,瑞金市九堡鎮塹下村一村民對外表露想要一名男孩,姑姑劉小娟於是“熱心”幫忙,並告訴了“老羅”。今年8月,“老羅”等人得知寧都縣女子楊英手中有一名男嬰出售。最終,買家以4萬元的價格得到了這名男嬰,“老羅”等人各得600元介紹費。
江西省公安廳刑警總隊重大案處政委易賓貴告訴《法制日報》記者,該拐賣兒童團夥有兩個特點:一是大多數人一直以做媒為生,是贛南農村的“媒公”、“媒婆”；二是文化程度較低,且多為農村老年人,17名犯罪嫌疑人中有11人超過60歲,其中最大的竟達83歲。
寧都縣石上鎮江北背村的李生根今年83歲,為了獲取300元的介紹費,這次也成了拐賣兒童鏈條中的一環。參與案件偵破的寧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情報中隊長鄧明山告訴記者,老李文化程度不高,法律意識淡薄,以為幫人介紹是在做“好事”,他和其他犯罪嫌疑人在物色買家時,均把被拐男嬰稱為“貨”。
目前,4名獲救的被拐男嬰均已送往民政部門妥善安置,並抽取了DNA血樣,等待其親生父母認領。
此案中,買主是否要被追訴也成為另一個焦點問題。由於此次4名被拐兒童均順利解救,警方沒有發現虐待兒童和暴力阻止解救的行為,公安部門正在考慮暫不予追究。“目前的懲罰就是讓其人財兩空。”易賓貴表示。
來自江西省公安廳的一份最新資料顯示,2009年以來,江西警方共破獲拐賣婦女兒童案1704起,打掉拐賣團夥509個,刑事拘留犯罪嫌疑人1161名,成功解救婦女兒童2052人。
“以前,迫於現實種種困境,很多被解救兒童最終被留在了買主家。”全國聞名的“打拐英雄”江西省貴溪市公安局打拐中隊中隊長施華山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買方市場的堅挺,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警方實施“讓買主人財兩空”的舉措後,明確要求在通過DNA比對找到親生父母前,被救兒童一律由民政部門暫時統一安置,不得留在買主家,這將從根本上斬斷拐賣兒童的利益鏈。 (文中犯罪嫌疑每人平均為化名)（文/圖 記者 郭宏鵬 黃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