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時，家家戶戶掃墓忙。現代都市生活，很多人都在外地工作，過年都難得回一趟，更不用說清明掃墓了。於是，就有了“空巢墓地”的說法，也就是沒人祭拜的墓地。清明前夕，記者找了幾位在外地工作的福州人，聊起“空巢墓地”，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父親骨灰在北京母親兩地奔波
小陳是個福州女孩，在北京讀完大學之後留在北京工作，後來又在北京買房子、結婚生子，就這麼定居下來了。五年前，小陳的父親去世了。奔完喪，關於父親葬在哪，從小都是乖乖女的小陳第一次跟母親鬧了彆扭。
“我希望能把我爸葬在北京，這樣每年我也好去祭拜。”小陳是家裏的獨女，不忍心把父親一個人“扔”在福州。身邊不少同事都是這麼做的，所以她想說服母親跟自己一起去北京生活。
不過，母親陶依姆不太樂意。葉落歸根，骨葬桑梓，這是幾千年的老傳統了，讓自己和老伴身後葬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依姆想不通。後來親戚們都勸說，這是女兒的一片孝心，依姆就勉強接受了。在北京住了一年多，依姆不敢上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沒辦法只好回了福州。
從那時起，清明就成了依姆最辛苦的日子，每年都要坐飛機去北京給老伴掃墓。連續四年下來，依姆也吃不消了。陶依姆說，自己其實動過把老伴骨灰接回來的念頭，但想想女兒在外地打拼也很辛苦，而且女兒也是為了將來方便祭拜，就沒敢說出口。
“我們這代人思想確實跟不上了。”67歲的陶依姆感慨，自己百年之後，肯定也得跟老伴合葬在北京。她也知道，這樣的安排對自己、對兒女都是最好的方案，但閒時跟老夥伴們聊天，也會羨慕人家兒女都在身邊。聊著聊著，依姆長嘆一聲：“可能也是我太封建了，身後的事情，就讓兒女們想去吧。”
找人代掃墓被親友罵“不孝”
跟小陳一樣，鄒先生也是家裏的獨子，也在外地工作，不一樣的是，鄒老太爺去世得早。“母親前年去世時，我本來想把父母的骨灰都接去上海。”鄒先生說，家裏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反對，覺得這麼折騰，對老人家不孝，於是，只好讓雙親大人合葬在福州。
去年是父親去世後的第一個清明節，鄒先生正好被公司派去美國出差，沒法回福州掃墓。一個朋友告訴他，現在不少城市都有“代掃墓”的業務，為什麼不花點錢，替自己“盡孝”呢？
“我還真找到了這樣一個人。”鄒先生告訴記者，他也沒想到，如今連“掃墓”都成了明碼標價的服務行業，鞠躬，磕頭，一直到哭墳，都有明確的價位。至於祭品和獻花，更是報出了一支菊花10元錢的離譜價格。“一跟死者沾邊，你也不敢還價了。”鄒先生說，自己最後掏了600元，請人“代掃墓”。
“真的是不得已而為之。不然怎麼辦？總不能讓二老墳前空空的吧。”讓鄒先生沒想到的是，親戚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絲毫不領情，反而責怪他“光顧賺錢忘了爹娘”。“我舅舅打來電話，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鄒先生說，自己也覺得這一舉動有點“出格”，就默默地忍受了。
今年清明，鄒先生提前一個月，就把公司的業務全部交代好，前天就飛回了福州，還帶著老婆孩子。鄒先生說，他得給父母好好補一下去年欠下的“孝心”，求老人家原諒。
古人說，父母在，不遠遊。但如今這個繁忙的社會，這個古訓成了一紙空文。文中的這兩個故事和背後的家庭尷尬，在現實生活中比比皆是。(海峽都市報 記者 張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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