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婦產醫院生殖醫學科門診處，患者在等待就診攝影/本報記者 郝羿
從去年年底全面二孩政策正式提出以來，不少冷凍胚胎陸續被“喚醒”。北京青年報記者了解到，僅北京婦產醫院半年多來就已解凍2000余顆胚胎並成功移植，比往年同比增加50%，此前拖欠的大量冷凍胚胎“保管費”也陸續開始補交。
自1988年中國第一例試管嬰兒在北醫三院出生，試管嬰兒技術在我國發展已28年，通過體外受精和胚胎移植，不少不孕不育患者有了自己的孩子。但由於政策、觀念和技術等原因，試管嬰兒一直處於低調且緩慢增加的狀態——很多冷凍胚胎就靜靜地躺在液氮冷凍罐中，甚至10多年都無人問津，拖欠“保管費”的冷凍胚胎讓北京婦產醫院等可以進行試管嬰兒的醫療機構左右為難。北青報記者從北京婦產醫院獲悉，隨著全面二孩政策的提出，近半年多前來婦產醫院解凍胚胎的數量開始大幅增加，其中不乏時隔11年再次被“喚醒”的“大齡”胚胎，同時拖欠多年的保管費也逐步得到補交。
現象
“冷凍胚胎”被喚醒 比例提高5成
北京婦產醫院“冷凍胚胎”的歷史要追溯到1999年。17年來，婦產醫院的冷凍胚胎數已達到10萬餘顆。每年都有前來諮詢相關技術的患者，婦產醫院也進行了大量的胚胎移植手術，既包括新鮮移植週期的胚胎，也包括當時不移植而選擇冷凍。婦產醫院生殖醫學科副主任蘭永連介紹，2014、2015年兩年每年解凍胚胎數量在2000多顆，今年截止到8月份，解凍胚胎數量就已超過了2000顆。
“從比例來看，冷凍胚胎被喚醒的比例比往年高出了50%”，蘭永連說，從去年年底全面二孩的風聲剛剛傳出，來諮詢的人數就一下子多了起來，“包括以前做了冷凍的，有時候我們打電話都聯繫不上的人，也都開始主動聯繫我們，詢問胚胎的保存情況”。在婦產醫院生殖醫學科的醫生們看來，這樣的數據增加是“非常明顯的”。
補交拖欠多年的“胚胎保管費”
全面二孩政策實施以來，除了諮詢以及正式著手解凍的人數在上升，還有就是此前被大量拖欠的“胚胎保管費”，也開始陸續補交。由於胚胎冷凍需要大量的液氮以及專業設備，婦產醫院對有冷凍胚胎的患者收取每年1000元的胚胎保管費。北青報記者注意到，這筆費用在全國來看並不算高，深圳等地的胚胎保管費普遍在1400元每年左右，而江蘇則為2000多元。“我們基本上就是只收取了很低的成本費”，蘭永連說。
但這筆接近成本的“保管費”並沒有那麼容易收取。據婦產醫院統計，此前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冷凍胚胎”屬於“超期保管”。婦產醫院也曾嘗試主動聯繫在這裡留下胚胎的夫婦，“一方面問他們需不需要繼續保存，保存的話就要來繳納保管費，另一方面如果不繼續保存，也需要夫妻雙方到醫院來簽字確認放棄”。但由於各種原因，每年仍有大量的胚胎保管費無從收取。自從全面二孩政策的風聲一齣，前來補交保管費的夫妻也多了起來。“這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蘭永連說，“有的需要補交上萬元，也是當場就補交齊全了”。
探因
二孩政策催熱“胚胎解凍”
對於近半年多來解凍胚胎人數的突增，蘭永連認為，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全面二孩政策的放開。“我們接觸的前來移植的夫婦中，很多都是前幾年做過一次移植，有了第一個寶寶，得知可以生二孩之後，又趕緊來諮詢想要第二個”，蘭永連舉例說，除了冷凍了11年的那個胚胎，還有好幾個也是冷凍了將近10年，第一個寶寶已經上小學了，甚至有的說“不生二孩會遺憾，上年紀了也要生”。
此外，觀念的改變也是近年來胚胎移植數量增加的一個原因。越來越多的不孕不育患者願意接受通過胚胎移植的方式懷上孩子，前來諮詢和進行手術的人數逐年增加。“有些來諮詢的是35歲以上的高齡夫妻，他們在正式接受胚胎移植之前，經過了很多年的備孕，錯過了最佳的生育期，我們也建議有做胚胎移植想法的夫妻儘早來檢查，高齡孕產婦的並發癥相對較多，風險也更大”，蘭永連說。
個案
11年前的“胚胎”解凍 孕婦年底分娩
去年年底的一天，王婷（化名）接上小學的兒子回家，在新聞中看到全面二孩的消息後，王婷和老公立刻想起了11年前在婦產醫院做的冷凍胚胎。
11年前，31歲的王婷和老公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到婦產醫院諮詢輔助生殖，在醫生的指導下，取了三管胚胎，當時移植了一管，順利懷孕，並生下了第一個孩子。現在兒子已經10歲了。另外兩管胚胎就留在了婦產醫院冷凍保存。
全面二孩的政策讓王婷夫婦重新想到了當年冷凍的兩管胚胎。第一個孩子健康成長，讓二人對第二個孩子也始終抱有憧憬，“以前政策不允許，現在可以生二胎了，我們倆都特別想再要個孩子”，王婷說。但是，已經過去了11年，期間二人也很少和婦產醫院聯繫，當年冷凍的胚胎還在嗎？自己已經四十多歲了，還能做移植嗎？
帶著疑問，王婷夫婦來到婦產醫院生殖醫學科。向護士說明瞭情況之後，護士根據王婷夫婦的姓名和取卵時間，查詢到冷庫中保存完好的兩管胚胎。“胚胎還在冷庫裏，但您需要補交這11年的保管費，每年1000元”。得知胚胎還完好地保存在庫裏，王婷夫婦非常欣喜，立刻繳納了1萬多元的保管費。
隨後接診醫生詢問了王婷夫婦的病史以及上次移植的具體情況之後告訴王婷：“最近可以開始做術前檢查了，術前檢查結束後，帶上相關證件，就可以準備做移植了”。術前檢查是胚胎移植的一項重要內容，主要用於排除不適於生育的疾病，如排查梅毒、艾滋病，對基礎內分泌、甲狀腺以及陰道分泌等的檢查。
從術前檢查到查看移植結果，大概需要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時間。經術前檢查，王婷身體情況還不錯，但她已經四十多歲，高齡移植帶來的風險是生殖醫學科的大夫們最擔心的。此後，王婷隔幾天就來生殖醫學科門診進行一次監測，主要是根據排卵期尋找一個合適的時間進行移植，保證胚胎和子宮內膜同步。完成移植後，王婷夫婦對有可能到來的新生命充滿了期待。沒多久，王婷夫婦終於等來了檢查結果——受孕成功！
這顆沉睡了11年的小生命被成功喚醒。“從醫學角度來說，即便是輔助生殖，對於四十多歲的女性來說難度也很大”，蘭永連說，“所以她真的很幸運，包括我們科室的所有醫生，看到王婷順利懷上二胎，都特別開心”。目前，王婷正在安心養胎，準備在年底迎接猴寶寶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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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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