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長假,《工人日報》記者採訪了杭州北京深圳三地不同行業的職場加班人,探尋加班背後的企業文化生態。
為公司更為自己
“自從進了這家公司,我就再也沒有休過一個週末!”
“自從進了這家公司,我就再也沒有休過一個週末!”去年入職以來,小徐在杭州一家上市影視公司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全年無休”。
10月1日傍晚7點多,本來是大多數人晚餐的時間,小徐卻在補覺。這個假期,他仍然要被封閉在公司租用的公寓裏寫劇本,休假對他來說遙不可及。
“忙到女朋友都沒時間找的心酸,行外人真的很難體會。”小徐苦笑著說。
“儘管自己並不想加班,但說到底,還是想做出點成績來。”小徐告訴記者,在北京電影學院碩士研究生畢業以後的幾年間,有的同學做了挂名編劇,寫作的電視劇播出後引起了熱議。也有的同學專注于網路劇製片,已經小有成就。
“在我們這個行業,做的工作越多,就掌握更多的資源和經驗,所以很難像傳統行業那樣,把工作控制在8小時之內。”因此,十一假期加班工作,既為了公司,也為了自己,“還是被逼出來的”。
由於此前在北京的影視公司做得不錯,又有海外工作的經歷,所以小徐得以在這家上市影視公司當上了一名高級項目經理。“有的影視公司是重視內容生產的,有的更重視宣傳發行,每家公司的經營理念和企業文化都不盡相同。”
“我比較好說話,也不忍心讓下面的人代我幹活。如果有突擊安排的任務,或者什麼事情搞不定,我通常都不會安排給下級做。”儘管辛苦,但他和手下員工的關係都非常和諧,工作很好開展。
在小徐看來,在目前的行業和公司裏,勞動關係和薪酬都是非常靈活機動的,很難用是否加班這種計時工作來核算。
“比如我現在手頭的項目平均週期是一年,只有自己加班幹,才能早點出成果,拿到提成。”小徐說,“加班儘管很無奈,自己也不想天天加班,但一個人無法改變一個行業。和客戶打交道的時候,必須把事情做好,也必須要加班完成,要不然就沒辦法混了。”
“這個假期,註定又是晝夜顛倒的日子。”雖然感覺“身體被掏空”,也沒有時間談戀愛,小徐還是想為了自己的未來再“搏一搏”,儘管很疲憊,甚至心很煩。
歸屬感讓加班不累
“加班都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大家心往一塊使,工作的過程非常開心。”
“每到節假日,就是我們市場部最忙的時候,但是我在百度工作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加班費。”黃萌(化名)表示,這個十一假期他們部門正在和明星楊洋談一個軟體的代言問題,雖然忙碌,但他既沒有怨言,也不要求加班費。
“在百度工作,不要求打卡,時間也比較自由,加班都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大家勁往一處使,工作的過程非常開心。”黃萌告訴記者,百度的企業文化讓他很有歸屬感,並不覺得加班是一件痛苦的事。
節假日里加班幹活,卻樂在其中,或許是網際網路公司獨特的生態。“剛開始的時候,領導說我做的提案需要修改,還不太服氣,但這幾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才發現自己加班的工作都沒白做,的確是一個良性迴圈和進步的過程。”黃萌說,這種工作態度與領導的工作方式也有著很大的關係,“同事們和直管領導的關係都非常親密,平時一起吃飯喝酒唱歌,溝通無障礙,工作當然容易開展。”
黃萌說,百度的企業文化基本是青年人主導的,沒有勾心鬥角的一套,上下級之間年齡差距一般在五六歲,因此彼此之間也沒有代溝。
青年文化的一大特點是不喜歡受到拘束,由於平時領導不會用條條框框來約束大家,所以在節假日里加班也不會有委屈的感覺。
“不忙的時候,如果自己有什麼事不來上班,只需要打個招呼就行,該有多少天年休假,忙過去以後照樣休,一天也不會少。”黃萌說,“我們總部在西二旗,但是大家中午吃個飯可能會跑到北三環,吃到兩三點再回來上班。不過,這不意味著我們的工作態度就是散漫怠工,相反,大家都不會磨洋工,自己的事一定會做好。”
“加班雖然很累,但是我所在的部門卻是很溫暖的,大家相處愉快,沒有內鬥,忙完工作以後又可以給自己放個長假,放鬆一下,所以我從沒想過離職或跳槽。”被問及今後工作的發展,黃萌這樣答道。“雙創風潮之下,我們很多同事都自己出去創業了,但是和公司的關係還是很友好的。而且從百度走出去的人,即便跳槽去其他公司,能力都是過硬的。如果是大項目經理,年薪百萬沒有問題。”在黃萌看來,加班工作最終成就了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小企業靠情感維繫
“加班問題的本質在於老闆如何處理工作,如何對待員工。”
“很多工作都是計件完成的,但是發工資卻要按照計時的方式結算,那麼能力低、手腳慢的員工完不成任務能算是加班嗎?”面對記者的採訪,深圳一家註冊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劉莉莉(化名)反問道。
正因為要帶著員工一起加班,所以劉莉莉對於加班有著自己的看法,“實際上,在我們大所裏,其他老闆只是把任務分派給員工,自己是不會這麼加班加點地幹的,但是我比較推崇佛教文化,既然有工作,就大家一起分擔,所以假期裏我簡直累得要犯心臟病了。”
作為老闆卻身先士卒,劉莉莉認為員工不應該對加班費太過執著。“我這個職業,當然非常清楚勞動法的規定,但是每個行業有自己的情況。白領不是產業工人,工作應該計時計件相結合,不把工作完成,總盯著加班費,那不是員工應有的態度。”
由於行業性質,所裏承接的任務必須在客戶要求的時間內完成。面對大量的任務,突擊工作在所難免。“如果客戶要求的時間內完成不了工作,損失了信譽,三次五次,以後還有誰會找你呢?業績怎麼辦?歸根到底,我們都是服務型行業的從業者,不讓客戶滿意就無法生存,就算熬到天亮,也要把工作熬出來啊。”
劉莉莉雖然沒有嚴格的派發加班費,但她會經常鼓勵員工,通過給員工買水果發高溫補貼淡季調休等各種人性化的手段來撫慰員工。“大企業靠制度,我們這樣的小公司就靠情感。不忙的時候,員工有事不來我也不會扣他們工資。”劉莉莉說,作為女性管理者,她堅持用一顆善心和同情心去對待員工。
“加不加班是一個雙向選項,重要的是選擇讓自己舒心的企業文化。”劉莉莉說,“我儘量親力親為,不讓員工產生對立思維,那麼好的員工也應該和老闆同心協力把工作做好。加班問題的本質在於老闆如何處理工作,如何對待員工。”
[責任編輯：韓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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