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北約武裝直升機空襲巴基斯坦軍事檢查站並造成人員傷亡一事,巴基斯坦和美國的關切明顯不同。華盛頓關心的是“誤炸”可能讓美國失去巴方對打擊塔利班的支援。伊斯蘭堡更看重的是,美國及其北約盟國將對明顯侵犯巴基斯坦主權的行徑作出怎樣的答覆。
對事件性質認定的差異,實際上提出以下尖銳的現實問題:美國發起的這場反恐戰爭如何延續下去?這場戰爭將給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美國總是把“講規矩”挂在嘴邊。談論空襲巴基斯坦軍事檢查站,首先需要明確的是,美國和北約破壞了國際法準則。任何一個國家,無論實力有多強,都不能隨意侵犯別國主權,這是在地球村一條最基本的規矩。反恐固然重要,但並不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各國的支援與配合也是有前提條件的。
空襲事件看似偶然,實則隱含著一定的必然。今年6月,美國政府公佈了新的國家反恐戰略。該戰略針對近期全球恐怖主義形勢變化做出了最新調整。其中,“手術刀”式的特種打擊被確定為反恐戰略新思維中的重要手段之一。目前,多個國家及地區都有美國反恐特種部隊作戰的特徵或跡象。這種打擊方式從根本上講,與當年小布希政府推出的“先發制人”手段沒有太大差別。可以說,“先發制人”是明目張膽的越界打擊,“手術刀”則是偷偷摸摸的“越界打擊”。這個“界”就是他國的主權。
在反恐問題上,奧巴馬政府雖有調整,但從未脫離過以軍事打擊為主的戰略。美國大力宣揚其反恐取得的成果,以擊斃恐怖主義頭目的數目作為衡量反恐成果的標準。這預示著美國將不惜一切代價,不顧反恐前沿國家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現實,一味要求按照美國的需要開展反恐行動。關鍵時刻,美國甚至會不惜侵犯別國主權來換取自身的“絕對安全”。如此反恐,風險就是刺激一些潛在的同情、支援恐怖主義的人員,大量傷及無辜,破壞國際法。培育恐怖主義的土壤將因此更加肥沃,恐怖主義活動蔓延空間也將更加廣闊。
2004年以來,美國在巴基斯坦部落區使用無人機進行轟炸,炸死了1000多名恐怖分子,也造成了大量無辜平民傷亡。巴基斯坦民眾反美情緒十分強烈。在反恐問題上,巴基斯坦和美國捆綁在一起,所付出的不僅是人員犧牲和經濟損失,伊斯蘭堡對國內安全局勢的掌控能力也受到削弱。這非但不利於反恐戰爭的推進,還有可能留下長期動蕩的後患。
美國和北約需要對空襲巴基斯坦軍事檢查站一事作出深刻反思,不應只停留在“道歉”和對“誤炸”的技術分析上。不從如何切實尊重巴基斯坦的獨立、主權和領土完整角度去思考,類似的“誤炸”仍有可能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