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設計大師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氣。他們的一次妥協、一次氣餒、一步後退,都極有可能讓一种經典武器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1989年的巴黎航展上,當普加喬夫駕駛蘇-27戰鬥機首次對外展示“眼鏡蛇機動”時,世界震驚了。人們驚呼:蘇聯航空人的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過失速機動的門檻,過失速機動空戰時代已經到來。
但人們並不知道,蘇-27在可以“眼鏡蛇機動”前,曾有過一次根本性的改動,而且還墜毀過多架原型機,是名副其實的“摔出來的飛機”。在一次次的空難中,是總師西蒙諾夫的勇氣成就了蘇-27。
1975年,西蒙諾夫執掌設計大權的時候,蘇-27的原型機T-10已經接近成功了。但就在該機通過蘇聯空軍的鑒定,9架預生產型已經在遠東的共青團城開始製造時,作為總師的西蒙諾夫,清醒地看到了這種飛機存在的缺陷:氣動控制性能不好,有橫滾和方向安定性問題,大迎角飛行安定性存在問題;航電大大超重,再加上結構超重,使得整個飛機空重大大超過設計值。
這樣的飛機如果裝備部隊,必須要進行一次根本性的改變。否則必將事故頻發,與大洋彼岸的對手較量起來,也必定沒有便宜可佔——蘇聯研製蘇-27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對抗美國的F-15。
當時的西蒙諾夫名不見經傳,而T-10卻是他的恩師蘇霍伊拍板確定,自己也參與了項目。推翻原來的項目,既是對恩師的否定,也是對自己的否定。雖然有身敗名裂的巨大風險,但西蒙諾夫的勇氣經受了挑戰:他決定“另起爐灶”。
不過,要想重新設計,還必須說服蘇聯航空工業部門和軍方。此時,T-10的設計已經經歷了8年。內外上下幾乎全是反對重新設計的聲音。
當西蒙諾夫直接找到當時的航空工業部副部長西拉耶夫時,西拉耶夫暴跳如雷:“您要是在1937年這樣說說看!您居然想給空軍帶來麻煩……”
最終,西蒙諾夫承諾3年內新的原型機上天。
在西蒙諾夫的主持下,大改後的 T-10被重新命名為T-10S。T-10S光機翼形狀就測試了至少27個方案。1981年4月20日,全新版T-10S順利首飛。
但是接下來,對西蒙諾夫勇氣的新一輪考驗又開始了:T-10S一共發生了6次墜機事故。
T-10S的首次空難發生在成功首飛4個多月後的9月3日,飛機墜毀,試飛員伊柳辛僥倖跳傘逃生;又3個月後,12月3日試飛時,前機身空中解體,試飛員科馬羅夫喪生……
接連發生的空難沒有把西蒙諾夫嚇倒。他堅決反對停止試飛,一方面搜尋問題,一方面增加試飛飛機的數量,加快試飛進程。
1982年5月31日的一次試飛,飛機飛掉一個副翼,但試飛員尼古拉·薩多夫尼科夫卻奇跡般地把飛機開回來。這次人機安全返回地面,終於讓西蒙諾夫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最終方案。
試驗既是從無數“錯”中挑選“對”的,也是把“對”的修改成完美的。試驗中的重大事故對任何一位武器設計總師都是沉重打擊。無數的武器設計總師,因為試驗事故而一蹶不振,甚至飲恨長辭。
西蒙諾夫則告訴世人:武器設計大師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氣。他們的一次妥協、一次氣餒、一步後退,都極有可能讓一种經典武器變成一堆廢銅爛鐵。(薛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