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大學薩爾茨曼戰爭與和平研究所教授肯尼斯·沃爾茲在最新一期的美國《外交》雜誌上發表文章,稱伊朗獲得核武器將有助於中東的力量均衡與穩定,而非相反。
沃爾茲說,大多數美國、歐洲和以色列評論家與決策者認為一個核武裝的伊朗將是伊朗核危機的最糟糕結果,但事實上它可能是最佳結果、最有可能恢復中東穩定的結果。
他分析說,伊朗核危機可能有三種結果,一是外交及制裁迫使伊朗放棄尋求核武,但歷史經驗顯示一個決心獲取核武的國家很少會被勸服不這麼做,因此這種結果不大可能出現。通過經濟制裁懲罰一個國家不一定能使其放棄核計劃,譬如經受無數制裁的朝鮮成功製造出核武器。如果德黑蘭斷定其安全取決於擁有核武,那麼制裁不大可能使其改變想法,施加更多的制裁反而使伊朗愈加感到需要“終極威懾”的保護。
第二種結果是伊朗雖不進行核子試驗,但擁有能夠很快製造並試驗核武的能力,如同日本那樣。美國及其歐洲盟國可能接受這種結果,因為它們主要擔心伊朗獲得核武,但以色列已明確表示即使是伊朗鈾濃縮能力的重要進展也是不可接受的。在這種情況下,以色列將繼續破壞伊朗核計劃並刺殺伊朗核科學家,伊朗從而最終斷定只有獲取核武才能確保安全。
第三種結果是伊朗進行核子試驗,公開成為有核國家。美以政府官員曾宣稱不能接受此結果,甚至稱有核伊朗是“事關生存的威脅”,這是典型的強權式語言。迄今為止,每當一個國家擠入“核俱樂部”,其他成員最終都決定與其共存,新的核國家一般還使本地區更加均衡穩定。
沃爾茲認為,過去40年來以色列在中東地區的核壟斷是地區動蕩因素,世界上其他任何地區都不存在這樣一個不受制衡的唯一核國家。“以色列的核武庫,而非伊朗的核武願望,是造成當前危機的最大因素。”以色列希望繼續成為中東唯一核國家,因此它在1981年轟炸了伊拉克核反應爐、2007年轟炸了敘利亞核設施,但以色列的核壟斷造成的地區失衡從長期來看是不可持續的,以色列免受懲罰地打擊潛在核對手的能力使其敵人更加渴望發展核武。以此來看,伊朗核危機更應被視為中東幾十年的核危機的最後階段,而不是相對新近的伊朗核危機的早期階段。只有地區軍事力量恢復平衡,中東核危機才會結束。
沃爾茲認為,伊朗政權並非如一些西方人士所認為的那樣“瘋狂”,其領導人是理智的,沒有自我毀滅的傾向。伊朗獲取核武是為了確保自身的安全,而非提高攻擊能力。沃爾茲還指出,歷史經驗顯示獲取核武的國家強烈意識到自己成為大國眼中的潛在目標,因而不敢魯莽行事,伊朗也因此不大可能直接向恐怖分子提供核武。
對於伊朗獲取核武會激起地區核武競賽的說法,沃爾茲認為,近70年的核時代歷史中,尚未發生過迅速的、不受控制的核擴散,自上世紀70年代以來新的核國家的出現顯著減少。即使伊朗成為自1945年以來第二個中東核國家,也不大可能引發連鎖效應。以色列在上世紀60年代擁有核武后並未激發中東核武競賽,而以色列核武的威脅對阿拉伯世界來說要比伊朗核武的威脅大得多。
沃爾茲以印度與巴基斯坦在擁有核武后小心維持和平與穩定為例,稱以色列與有核伊朗也將相互威懾,中東地區將比今天更加穩定。他說,美國、以色列、歐洲和阿拉伯世界的決策者和民眾應放下心來,歷史顯示核能力出現的地方也將出現穩定。他建議西方取消對伊朗的制裁,因為制裁傷害的主要是伊朗普通民眾。 (記者 王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