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萬崩碼頭。本報記者 孫廣勇攝
帶記者前往寮國班莫的船夫諾猜。本報記者 于景浩攝
“以前小船開到哪都可以，現在不行，我只能把你們送到對岸，然後你們自己想辦法。”泰國清盛碼頭的船夫汕穆長期拉著遊客在“金三角”附近遊覽，但時過境遷，當記者提出租船前往孟喜灘的時候，他斷然拒絕。“不會有船願意去那裏的，幾天前孟喜灘還交過火，不知道是緬甸非法武裝之間的衝突，還是非法武裝和寮國邊防軍之間的交火。”
孟喜灘，距離泰國清盛港20多公里，河兩岸分屬緬甸和寮國，被稱為湄公河上最為凶險的一段，除了暗灘眾多、行船困難外，非法武裝活動也很猖獗。由於地處“金三角”中心地帶，販毒組織經常在此出沒，幾支緬甸少數民族武裝也在附近活動。
去年發生的湄公河“10·5”案件，中國船隻就是在孟喜灘被劫持，13名船員隨後遇害。雖然主犯糯康已被抓獲，但不少人依然對孟喜灘心有餘悸。一名在湄公河跑了20年的船長告訴記者，在孟喜灘一帶水域，順水時要航行大約一小時，這段行程也是大家最為擔心的，目前有中老緬泰聯合護航船隻巡邏，感覺才安心多了。
記者從清盛乘船到達對岸的寮國後，終於找到一位願意拉記者前往上游的寮國船夫諾猜。由於上游是緬甸和寮國的界河，他們比泰國船夫更大膽一些。記者登上諾猜的小漁船，這是湄公河上最常見的長尾船，幾米長的小船能坐六七個人，使用柴油發動機，但大部分經過改裝，使用煤氣，能在河面上行駛如飛。
此時的湄公河，水位不高、河流不算湍急，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如果不是前往凶險的孟喜灘，真可以稱得上是一趟享受自然的輕鬆旅行。諾猜為長尾船換上一個新的煤氣罐，他告訴記者，一罐煤氣到那裏足夠。幾年前，他曾經去過，可現在情況複雜，沒人敢去了。
小船一直向北，進入緬甸和寮國交界的湄公河河段，在近一小時的行程裏，記者看到往來的船隻很少，都是寮國和緬甸的小貨輪，僅遇到一艘駛向清盛的中國商船，沿途也基本看不到漁船的影子。
諾猜說，小船最多只能開到寮國班莫碼頭，不能再往上走，因為寮國邊防軍發佈了警示：漁民的長尾船和非法武裝的船隻一模一樣，如果進入孟喜灘，可能受到攻擊。一位寮國邊防軍軍官告訴記者，孟喜灘較深的河道處於山峰之間，十分狹窄，船隻行駛緩慢，非法武裝能夠居高臨下襲擊船隻，四國聯合護航機制啟動後，寮國和緬甸曾派駐軍隊在山巒上保護商船，同時禁止漁船進入該區域。
坐在窄窄的長尾船上，近百米寬的江面視野十分開闊，船隻很少，兩岸基本看不到村莊，唯有此起彼伏的群山相連，偶爾有一兩座排屋漂浮在江面上，往岸上望去，也難覓道路的蹤影。清盛水上警察局局長他寧瓦告訴記者，毒販經常開著快船把毒品運往寮國或者泰國，有時也會脅迫商船運毒，湄公河是“金三角”毒品販運的重要通道。看著渺無人煙、山巒連綿的江岸，和一路上寥若晨星的緬甸和寮國執法人員，記者不禁擔心這延伸的河岸成為形同虛設的防線。
主管泰北地區的泰國禁毒委員會第五區主任威猜告訴記者，從泰北販入泰國的毒品佔總量的80%以上，而該地區毒品猖獗與緬甸少數民族武裝需要購置軍火的經費有關，只有緬甸實現國內和解，不再需要軍火和採購資金，“金三角”的販毒才有可能根除。
小船行駛將近一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碼頭，巨大的牌子上寫著“班莫255.8公里”。諾猜告訴記者，這就是湄公河上寮國兩大碼頭之一的班莫碼頭，距離中國255.8公里。記者看到這座“最大”的碼頭只有幾十米長，就是沿著堤岸鋪滿了石塊，可以停靠較大船隻，而上岸的道路仍坑坑洼洼，岸上一個小棚子內坐著幾位村民，等待到對岸的船隻。
一位村民指著河對岸對記者說，那是緬甸的萬崩碼頭，兩個碼頭只有附近的村民過河往來，根本沒有外國遊客，如果能像下游的清盛碼頭那樣熱鬧就好了。望著碧藍的天空和翠綠的叢林，記者問這位村民，這裡的風光比下游還要漂亮，為什麼沒有遊客呢？他搖了搖頭對記者說：“再上去一點就是孟喜灘了，糯康就是在班莫碼頭附近被抓的，可上面還是不太平，當地村民都不敢去，遊客哪敢來呢？”（記者 孫廣勇 于景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