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公開姓名的美國官員說,白宮外交團隊領導層部分高官的挫敗感正日漸升溫,原因是他們覺得工作中掣肘太多、對自身領域沒有足夠把控度,而且相互之間在一些對外政策上齟齬不斷。
分析人士解讀,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不少外交理念和政策依舊延續他競選時的想法,導致他在外交思路上與國務卿雷克斯·蒂勒森、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赫伯特·麥克馬斯特等理念更傳統的外交安全官員之間的矛盾在所難免。
專家認為,如果這些矛盾進一步激化,不排除白宮外交團隊高層出現重大人事變動的可能,加上國務院、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等機構中層官員“空心化”問題顯現,基層官員對特朗普多有不滿,這些狀況一旦疊加,可能對美國對外政策產生巨大影響。
【團隊內矛盾叢生】
路透社25日援引匿名消息源報道,白宮外交團隊中,主張維護所謂美國傳統領導力的“建制派”官員和力推“美國優先”的“非建制派”官員間的持續交鋒,已經讓一些內閣重量級成員倍感厭倦和疲憊。
蒂勒森的一名朋友就放話說,蒂勒森告訴他,如果能在國務卿位置上幹滿一年,那他已經相當“走運”。
另一名熟悉情況的消息人士說,蒂勒森“對自己掌管的部門缺乏自主性和把控度,無法按傳統方式幹自己的工作,讓他非常煩悶”。雖然還沒聽說任何有關蒂勒森可能離職的消息,但“情況看起來非但沒有改觀,在某些方面似乎變得更加糟糕”。
一名官員說,特朗普在伊朗核問題上的態度和立場與蒂勒森背道而馳。先前,因成功勸阻特朗普宣佈伊朗違背核協議,蒂勒森遭到特朗普高級助手史蒂夫·班農、白宮外交政策高級官員、總統副助理塞巴斯蒂安·戈爾卡等人的激烈批評。
“國務卿覺得,白宮官員相互之間不該有這種充滿敵意的質問,”這名官員說。
此外,美國《政治報》上月報道,蒂勒森對一些特朗普身邊人插手、甚至直接否決自己對國務院幾個關鍵職位的任命也是相當憤怒。
相比蒂勒森,總統“軍師”麥克馬斯特的工作似乎幹得也不那麼舒心。
按照一些政府官員的說法,白宮內部在關鍵政策議題上顯露出“混亂和無序”,讓麥克馬斯特倍感受挫。譬如,特朗普政府聽不進自己提議的對俄政策立場、反覆糾結是否該向阿富汗增兵,這些都令麥克馬斯特“沮喪、煩亂”。
【發言人出面滅火】
針對媒體說法,蒂勒森的發言人R·C·哈蒙德立即出面“滅火”。他否認特朗普外交團隊內部負面情緒蔓延,稱蒂勒森“有許多理由留在國務卿職位上”。
就伊核問題,哈蒙德反駁了特朗普與蒂勒森有分歧的說法。
“我完全不認同這種說法,(他們之間沒有因此而)關係緊張,”哈蒙德說,“制定公共政策就是一個研究各種想法和觀點的過程。”
就卡達斷交風波斡旋中,蒂勒森與特朗普為何會作出相互矛盾的表態,哈蒙德坦言:“作為一個政府,我們給出了一些混亂的信號,但這也讓我們有了一個梳理、澄清的機會。”
【癥結在“小圈子決策”】
雖然哈蒙德極力否認,但在一些分析人士看來,白宮外交團隊內部正暗流涌動。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問題專家孫成昊認為,特朗普上臺後依然沿用競選時的思維來處理外交事務,這與蒂勒森和麥克馬斯特等人的外交理念不相吻合,因此出現矛盾在所難免。
“特朗普的外交理念和政策很多都是他在競選時的表態和承諾。這些如果落在實處,會對美國的國際形象產生較大衝擊。但特朗普可能沒考慮那麼多,因為他眼下在國內遇到很多問題,需要兌現這些承諾來穩住基本的選民盤,”孫成昊說,“因此,他的外交理念很大程度上是為穩固自己的執政地位而做出的努力,但這實際上有悖于美國長期以來的一些外交政策。”
孫成昊認為,特朗普的用人風格影響了蒂勒森和麥克馬斯特對他的看法。可以看到,特朗普在外交決策方面任用了不少從競選期間就跟著他的忠實追隨者,導致專業、傳統外交官的影響力無法有效滲透進白宮,發揮的作用也就相對有限。
中國社科院美國問題專家刁大明認為,白宮外交團隊更加倚重“小圈子決策”這種形式,確實引發了包括蒂勒森、麥克馬斯特等人的不滿。這種情緒是存在的。譬如蒂勒森,一方面承受著外界對國務院處於“空轉”狀態的詬病,一方面還沒有找到很好的領域來施展拳腳,並且在不少議題上與特朗普及其團隊成員政見相左,“這種狀態確實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他畢竟是一個離開校園就走進埃克森美孚的人,當國務卿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跳槽。”刁大明說,“能在一個企業幹那麼長時間,說明蒂勒森有足夠的韌性、把控能力、週旋能力和忍耐力。”(閆潔)(新華社專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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