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島內判決的一起大陸女子殺夫案，令人們再次將目光投向島內的“外籍新娘”和“大陸新娘”。這個超過20萬的群體中，絕大多數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平凡、善良女子，她們──嫁到臺灣還好嗎？
臺灣媒體近日報出的一則社會新聞引人唏噓,嫁往臺灣的大陸女子賴天貴今年5月連砍百刀殺夫,高雄地方法院11日判處賴天貴有期徒刑15年。
相對於揮刀奪夫性命，15年的有期徒刑顯得輕了，何況此案的法官也認知賴天貴“手段極其兇殘”，但這個“輕”的判決後面卻有一個沉重的社會問題，因賴天貴“隻身到臺即遭丈夫羞辱，犯罪後坦承犯行，請求原諒，經審酌再三，認定賴天貴無終身監禁的必要，因而判刑15年”。
賴天貴案再次令臺灣“大陸新娘”的處境問題浮現出來，值得兩岸特別是期待“嫁往臺灣過好日子”的大陸女子關注。
殺夫背後的故事
臺灣女作家李昂因為一篇《殺夫》的小說名揚文壇，殺夫描寫女主人公林市毫無尊嚴地生活在丈夫的淩辱中，憤怒和絕望剎那爆發瘋狂殺夫。半個多世紀過去，這個小說裏臺灣鄉下的故事仍然在島內上演。現年50歲的賴天貴于2006年與臺籍男子谷峰駿登記結婚，今年5月26日她到高雄縣鳳山市與丈夫谷某團聚。
臺灣媒體披露了賴天貴的殺夫經過。原來她赴臺前，她的丈夫谷某就要求她帶20萬元人民幣過去，供他做生意用。賴天貴只帶了9000多元人民幣及2萬多元新台幣到臺，谷某嫌棄妻子帶來的錢太少，不斷謾罵羞辱她，天天對她施暴。5月30日淩晨，谷某再次謾罵毆打賴天貴，大罵“大陸女人很賤，厚顏無恥送來讓臺灣人搞爛了，還送錢給臺灣人”，並恐嚇賴天貴若回大陸，他也要找大陸的臺灣朋友好好“修理她”。賴天貴不堪受辱，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藏在房間枕頭下。
當日清晨，谷某再次開罵時，賴天貴憤而拿起預藏的菜刀砍殺谷某，從床上追打到臥室門口。谷某滑倒，賴天貴拿起菜刀朝著谷某的頭、頸部猛砍，谷某全身中108處刀傷，流血過多致死。
賴天貴殺人後，到浴室盥洗更衣，打電話給大陸家人，說她殺了人，打算投海自盡。當她離家搭計程車時，計程車司機聽了她的情況同情和勸導她，令她改變主意向警方自首。
“外籍新娘”與“大陸新娘”
上個世紀80年代起，迅速富裕起來的臺灣社會出現了婚姻難題，女性擇偶條件提高，身處社會中下層的男性特別是住在偏僻鄉下或老弱病殘的男性很難娶到媳婦，此時，婚姻仲介行業迅速興起，臺灣鄉村開始出現“買親文化”，這個文化的女主角就是“外籍新娘”，她們大多是越南、泰國、柬埔寨的女子。從90年代起，陸續有大陸女子嫁往臺灣，被稱作“大陸新娘”。“外籍新娘”和“大陸新娘”這兩個詞在島內多少帶有歧視的色彩，在很多人眼裏，她們來自貧困地區，嫁入的也都是底層家庭。有嫁作臺灣婦多年的外籍新娘悲憤呼籲：請別叫我“新娘”，我早就是“老娘”了！大陸新娘也難過地說：“菜場上最便宜的菜被叫作‘大陸妹’”。
除了尊富欺貧的世態炎涼之外，“外籍新娘”和“大陸新娘”的處境也由臺灣當局的歧視性政策一手造成。從探親、團聚、取得身份證到就業，臺灣當局制定的相關條例對這些嫁到臺灣的女子相當苛刻，其中對“大陸新娘”的刁難更甚。從2003年底對大陸配偶實行入境面談制，詢問者一律先將這些探親新娘視為“假結婚”、“賣淫女”，無理提出很多隱私性問題，令很多女子面紅耳赤，羞憤落淚。今年又要求好不容易熬到年頭可以領身份證的“新娘們”必須提交每年41萬元新台幣的財力證明，“我之前連工作權都沒有，夫家也沒有錢，上哪去找財力證明？”一位“大陸新娘”在請願的隊列中哭訴。
政治淩弱引發悲劇
一位“臺聯黨立委”曾經公開說，美國在越南留下化學藥劑，所以越南新娘身上有毒，不應該給她們生育補助，以免臺灣“劣幣趨逐良幣”。某“教育部次長”也公開說“外籍新娘、大陸新娘的小孩素質低”。政治人物做出如此淩弱的示範，再加上臺灣當局的歧視性政策擺在那裏，嫁到臺灣的女子被淩虐的事件不時傳出。一位泰國女子被施暴的丈夫全身剝光綁在樹上過夜，還將她身上涂上蜂蜜，誘螞蟻啃食；一位越南新娘被救出時已餓得只剩40多斤，她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慘狀令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現代社會；一位柬埔寨新娘生下兩個孩子後被夫家趕出家門流落街頭……這都是臺灣媒體曾經報道的社會新聞。據《國際先驅導報》報道，5000名嫁往臺灣的柬埔寨女子並不只一二人遭遺棄的命運，以至西哈努克親王呼籲柬埔寨外交和國際合作部出手搭救她們，他本人願意支付所有相關的旅行費用。對此，臺灣當局的答覆居然是：自1997年7月臺灣關閉其駐柬“代表處”之後發生的“臺柬婚姻”全屬無效。自此，這些柬埔寨女子更是毫無保障，她們語言不通，舉目無親，命運全靠夫家的善惡決定。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賴天貴殺人案才不只是刑事“個案”，也令辦案者“審酌再三”，從輕發落。雖然如此，我們不諱言嫁往臺灣的大陸女子也有人懷抱淘金和享受的妄想，不惜賣身換錢，或者用婚姻換身份證，證到手就走人。可功利的婚姻不只存在於兩岸婚姻中，不良女子也不僅限于某個地區。況且即便是行為不良的“大陸新娘”，其中有些也是受騙嫁人或被黑社會控制身不由己，臺灣當局應該懲辦黑惡而不是笑話她們，更不能因為她們而惡意歧視所有大陸配偶。
有情人終成眷屬是超越政治、種族的人間佳話，兩岸婚姻中不乏志同道合的美滿夫妻，也有貧賤不移的楷模伴侶，他們理應得到社會的尊重和保護。而那些還抱有淘金想法的女子應該看到，那麼多的悲劇已經發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嫁往臺灣是一條艱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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