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光逆差近900萬人次，島內呼籲恢復兩岸旅遊
本報特約記者 陳立非 本報記者 李迅典 王曉嬌
編者的話：2025年開年以來，兩岸是否開放旅遊在島內持續引發熱議。面對大陸方面的善意，賴清德當局不斷以所謂的“觀光小兩會”溝通為前提加以阻撓。國臺辦發言人朱鳳蓮2月26日直言，相關說辭只是擋箭牌，兩岸旅遊問題的癥結和障礙是民進黨當局干擾阻撓。如今島內哀嘆觀光產業變“慘業”的同時，更回憶起馬英九時期兩岸廣泛交流的情形。那麼，這些年兩岸開放旅遊經歷了哪些變化，民進黨當局又是如何阻撓兩岸民間交流的？
“世紀首航”開啟兩岸旅遊新篇章2000年陳水扁上臺後，于2001年12月發佈“大陸地區人民來臺從事觀光活動許可辦法”，將大陸民眾分為3類，即長期居住在大陸的人士、居住在港澳地區的人士和旅居海外的大陸人士。而當時民進黨當局只開放了第三類即旅居海外的大陸人士赴臺觀光。結果可想而知，赴臺觀光人數寥寥無幾。有島內輿論認為，陳水扁時期所謂的開放兩岸觀光其實是一場騙局。
對此，大陸方面一直採取“冷處理”的態度。直到2005年時任國民黨主席連戰赴陸，大陸提出可以開放大陸居民赴臺旅遊。不過，當時還是民進黨執政，實現這一目標很難。2008年馬英九上臺，大陸宣佈將開放北京、上海、廈門、廣州四地與臺灣的桃園、臺中清泉崗、臺北松山、高雄小港與花蓮機場進行直航。當年7月4日，陸客首發團正式啟動，這不僅是馬英九作為臺灣地區領導人第一個實踐的政見，更被國際上視為“世紀首航”，為兩岸交流寫下歷史新頁。對於兩岸關係來說，此舉也具有特殊的意義，因為自此之後兩岸正式從單向的“臺客赴陸”，轉變為雙向的“臺客赴陸”與“陸客來臺”。2011年4月，馬英九宣佈，大陸游客第一季度赴臺人數達34萬人，首次超過來自日本的遊客。
隨著兩岸關係的發展，陸客赴臺自由行于2011年6月28日開放，首批試點城市包括北京、上海、廈門3個城市，每日赴臺申請配額上限為500人。第二批試點再增加天津、重慶、南京、廣州、杭州、成都、濟南、西安、福州、深圳10個城市，于2012年4月啟動，每天赴臺申請配額上限由500人調整為1000人，2013年又增加到2000人。截至2015年3月，大陸開通臺灣自由行的城市擴大到47個。
當時赴臺旅遊的陸客有多少？臺灣《聯合報》回顧稱，在最高峰時期2015年，有超過418萬陸客來臺，助推當年赴臺境外旅客首次突破1000萬人次。陸客來臺必遊之地就是南投日月潭，而來到日月潭必定要到玄光寺前刻有“日月潭”三個大字的石碑前拍照留念。由於當年陸客實在太多，這塊景觀石前總是大排長隊，日月潭管理處特別增設了7座景觀石，以滿足陸客拍照的需求。據臺灣“交通部”統計，自2008年開放陸客來臺旅遊起，至2012年9月，陸客為臺灣帶來3844億元新台幣的外匯收入。2015年前三季度，陸客每人平均消費232.15美元，高於日本旅客的221.45美元，是所有入境旅客中最高的。
蔡英文上臺後“墜崖式下降”然而，2014年3月島內爆發的“太陽花學運”扭轉了陸客人數不斷上升的趨勢。這場運動拒絕的不只是兩岸服貿協議，也包括兩岸在各個領域更密切的往來。隨後民進黨的蔡英文在2016年上臺。當年7月19日，桃園發生陸客團遊覽車縱火案，造成車上全員26人死亡。大陸家屬起初以為是交通意外，於是達成和解，9月調查報告出爐才知道是司機蓄意縱火自焚，臺當局在和解前故意隱瞞。前“立委”邱毅直言，此事把兩岸人民的情感都撕裂了。島內旅遊業者坦言，在政治因素影響下，陸客團早已減少，遊覽車縱火案更是雪上加霜。數據顯示，2016年5月到12月，赴臺旅遊的大陸旅行團人數比2015年同期下降了51.2%。
民進黨當局還不斷以“安全”為由，對陸客團加以管制。2019年1月，蔡英文聲稱，有大陸游客意圖做出不利於臺灣自由民主的事，在“面對新型的滲透與威脅時”，臺“調查局”偵破危害臺灣安全的案件共52起，逮捕174人。相關統計顯示，蔡英文上臺後陸客人數急轉直下：2016年減少至351萬，2017年再下降至273萬，到了2019年只有269萬。2016年陸客觀光產值減至1644億元新台幣，2017年剩下1124億元新台幣。島內輿論稱，正是因為民進黨當局奉行“臺獨”路線，拒不承認體現一個中國原則的“九二共識”，單方面破壞兩岸關係政治基礎，導致兩岸關係嚴重倒退，大大降低了陸客赴臺的意願。鋻於此，2019年7月31日，海峽兩岸旅遊交流協會發佈公告，決定自當年8月1日起暫停47個城市大陸居民赴臺自由行試點。
蔡英文上臺兩年後，在島內有“遊覽車業教父”之稱的臺灣金喜旅行社董事長江其興表示，他手上曾有百餘輛遊覽車，但自2016年陸客赴臺人數銳減以來，他已賣掉兩處房屋、一塊土地，總共虧了6000多萬元新台幣，遊覽車也減少到40多輛。江其興批評臺當局，令臺灣觀光業“墜崖式”下降。臺媒哀嘆，夜市關、飯店倒，陸客不來，臺灣觀光要變成“關光”了。為補上陸客的缺口，蔡英文當局寄希望於東南亞旅客。但據臺灣《中國時報》報道，陸客平均每人每天花費6634元新台幣，東南亞國家旅客則為5196元新台幣，“以陸客減少的人次（80萬）被東南亞旅客補齊，以及遊客平均來臺5天計算，觀光業等於損失57.5億元新台幣”。此外，東南亞旅客的脫逃情況相當嚴重。2019年的統計顯示，自2016年以來非法滯留在臺灣的東南亞旅客有8443人，其中5000人被查獲從事不法工作。
旅遊業者不得不改行送外賣2020年新冠疫情暴發後，蔡英文當局于2月10日以“防疫”為由單方面暫停了來往閩臺的海上航線“小三通”，還關閉了除北京、上海、廈門、成都之外的兩岸直航點，停止陸客赴臺旅遊。當年上半年陸客赴臺僅剩下9萬人，創下歷史新低。2022年9月，臺行政部門宣佈當年10月13日放寬入境檢疫，觀光部門也配合解除“禁團令”，唯獨排除大陸、香港與澳門地區。島內旅遊業人士直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因為政治因素。
與此同時，民進黨當局還禁止島內旅遊業者組團赴大陸旅遊。2023年11月，臺“交通部”宣佈計劃2024年3月1日起恢復旅遊業組團赴大陸，以及接待大陸團客來臺。消息一齣，島內旅行社都忙著銷售旅遊線路。結果到了日期，陸委會又提出每天限額2000人的條件。業者一片譁然，紛紛批評民進黨當局朝令夕改。2024年2月7日，臺觀光部門突然宣佈，原本規劃春節後恢復島內民眾登陸團體遊，但因“大陸宣佈改變M503等航線運作方式”，“原規劃作業將不再進行，請旅行業即日起停止招攬前往大陸之旅行團”。
國民黨“立委”葉元之稱，全臺與旅遊相關的從業人員及家庭人口超過200萬，人數相當多，並且七成做大陸生意，“現在很多人都改行做送外賣的兼職”。臺灣中華兩岸旅行協會理事長許晉睿表示，陸客不來，臺當局定下的千萬人次目標達不到在預料之內。臺灣《旺報》稱，兩岸雙向、大規模的人員交流有兩個重要指標：一是陸客自由行能否恢復；二是陸生能否來臺就讀學位。前者決定兩岸關係的主題是“商機”還是“戰機”，後者決定兩岸青年相見的地方是“戰場”還是“課堂”。文章說，陸委會需要反思的是，依據臺“觀光署”統計，2024年上半年臺灣民眾赴大陸旅遊計134.4萬人次，呈現增長趨勢，“民眾用腳告訴政府，大家不怕去大陸，更不怕大陸人來臺灣”。
以“小兩會”為藉口百般阻撓賴清德2024年5月上臺後，臺陸委會6月就將陸港澳旅遊警示上調至“橙色”，建議臺灣民眾避免非必要的旅行。去年12月上海和臺北“雙城論壇”中，上海市表示將積極推動上海團客赴臺旅遊。不料，隨後上海3個赴臺參加臺北燈節的訪問團申請都遭到陸委會否決。
據《中國時報》2月15日報道，上海方面原擬由臺辦主任金梅及文化旅遊局副局長金雷各組一團，參加今年2月2日臺北燈節開幕活動並進行市政參訪，均被陸委會“技術性封殺”。金梅率領的13人團被封殺的理由是：臺北市政府送件太趕，致使未來得及審查。金雷的團被封殺的理由是：經相關機關整體考慮評估，認為宜由“小兩會”事先協商再行安排。後來金雷受邀組團參加臺北燈節2月16日的閉幕式並進行市政參訪，再次被陸委會以尚未經“小兩會”討論為藉口而拒發入臺證。臺北市議員李明賢批評稱，陸委會此舉無益於兩岸交流，只會讓敵意不斷上升。
所謂的“小兩會”，指的是大陸海峽兩岸旅遊交流協會(“海旅會”)與臺灣海峽兩岸觀光旅遊交流協會(“臺旅會”)，其主要職責是加強海峽兩岸旅遊業的交流與合作。此外，今年1月17日，中國文化和旅遊部宣佈將於近期恢復福建、上海居民赴臺團隊遊，這一消息讓島內旅遊業界一片歡呼。馬英九表示，這符合兩岸人民的利益與福祉，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正面資訊。島內旅宿業者、遊覽車司機也表示“期待很久了”。可是沒想到，2月上旬，大陸派出踩線團赴臺時，卻被民進黨當局拒絕，理由仍是需要“小兩會”溝通。
臺陸委會主委邱垂近日還聲稱過去是“觀光1.0時代”，業者抱怨只賺到“疲勞”和“垃圾”，應先通過觀光“小兩會”溝通，打造高品質的“觀光2.0時代”。對此，國臺辦發言人朱鳳蓮2月26日回應稱，所謂“觀光1.0”、“觀光2.0”，都是民進黨當局為了干擾阻撓大陸居民赴臺旅遊變換的說辭和花招。他們先是把兩岸旅遊“小兩會”溝通作為先決條件，現在又試圖否定2008年以來兩岸旅遊交流合作取得的重大成果和給臺灣民眾、業者帶來的巨大利益，完全是罔顧事實、顛倒黑白。之前臺灣有關方面曾經估算，2008年7月至2012年6月底，大陸居民赴臺旅遊人數累積超過398萬人次，為臺灣經濟帶去超過2023億元新台幣收益。難道這些真金白銀是“垃圾”嗎？
朱鳳蓮此前強調，兩岸旅遊問題的癥結和障礙在於民進黨當局的干擾阻撓，不在於旅遊“小兩會”有無溝通，“小兩會”溝通不是恢復兩岸旅遊的先決條件。朱鳳蓮說，我們不反對兩岸旅遊恢復後，“小兩會”就兩岸旅遊中的具體問題聯繫溝通，但反對假借“小兩會”溝通之名行阻撓大陸居民赴臺旅遊之實。
朱鳳蓮細數民進黨當局干擾兩岸旅遊的手段，包括對大陸居民赴臺交流實行所謂“專案審批”，拒絕島內旅遊業界平潭到臺灣的包船申請，拒不回應全面恢復兩岸客運直航航點航班的呼籲，拒不解除臺灣居民來大陸旅遊的“禁團令”和所謂“橙色”警示，現在又以“小兩會”溝通為由對福建、上海居民赴臺團隊遊加以阻撓，“如果不改弦更張的話，必將更失人心”。上海市臺灣研究會會長嚴安林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民進黨當局阻撓兩岸旅遊的根源在於其謀“獨”本性。自特朗普上臺後，賴清德為了迎合美國的對華策略，管控、限制兩岸交流，對臺灣主流民意“充耳不聞”，對業者利益“視而不見”，是有政治私利的。賴清德認為太多大陸游客來到臺灣不利於民進黨鞏固其基本盤。
臺媒：別拿觀光業當籌碼民進黨當局這番操作令臺灣觀光逆差無論在人次還是金額方面都不斷惡化。《中國時報》2月24日稱，據臺“交通部觀光署”統計，2024年全年臺民眾有1684.9萬人次出境，訪台境外旅客卻只有785.7萬人次，相差899.2萬人次；若換算觀光產值，逆差約為6922億元新台幣。島內觀光業者表示，陸客不來起碼少了200萬人。以消費力來說，其他地區的旅客無法彌補失去陸客損失的商機，“以每名陸客來臺平均花費5萬到8萬元新台幣計算，觀光旅遊業一年起碼損失千億元商機”。臺“主計總處”公佈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6月底，全臺攤販數為23.3萬個，相比2018年8月底減少7.4萬個，從業人員也從約47.6萬人減少到35.7萬人。
臺灣靜宜大學觀光係副教授黃正聰稱，陸客市場仍不確定，東南亞地區也沒有突破，許多旅行社甚至認為是“不進反退”。臺灣中華優質旅遊發展協會理事長李奇岳稱，臺灣長期都是出境大於入境，該擔心的不是逆差，而是“逆差不斷擴大”。他表示，臺當局2008年開放陸客來臺旅遊後，入境人次曾年年攀升，到2015年創下單年418萬人次新高。陸客消費力高且能惠及各行各業，“衝人次又衝消費力，可謂面子、裏子都有”。臺灣中華觀光管理學會理事長李銘輝認為，臺灣若能恢復陸客市場，不僅能夠有效促進地方發展，也能增加大量就業機會。根據估算，每10名旅客能支撐一個人的工作，大陸游客回流將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
“別拿觀光業當籌碼”，《中國時報》2月25日評論稱，陸委會的所謂擔心只是民進黨當局的託詞，建議其不要把觀光業當作政治操作的籌碼，否則最終最受害的還是島內業者和廣大的就業勞工。臺灣《工商時報》2月26日發表社論稱，查看臺灣的國際收支賬發現，自1984年有統計以來島內旅行收支年年逆差，直到馬英九開放兩岸直航，放寬陸客來臺觀光，旅遊業收入大增才出現轉變，2011年至2014年出現連續4年的順差。遺憾的是，隨後民進黨執政，兩岸關係又變緊張，導致來臺陸客呈雪崩式下滑，旅行收支也因此重返逆差。受惠于一年400萬的大陸旅客，島內旅行收入曾在2014年達到146億美元，這個紀錄迄今未被打破，依舊是歷年最高。而10年過去，2024年旅遊業收入只有96億美元，“今昔相比，有著天壤之別。何以如此？不言自明。去年來臺陸客人數僅為高峰時期的1/10，旅行收入下滑，觀光逆差創新高，並不令人感到意外”。文章稱，這不只是逆差、順差的問題，反映在島內就是運輸、住宿、餐飲、零售等與觀光有關的行業都受到衝擊，“相關行業影響之廣，衝擊之大，就業機會損失之多，遠比我們的想像更嚴重。執政者豈能置之不理？”
《旺報》稱，儘管民進黨當局試圖鼓勵日、韓及東南亞國家的旅客來臺，但成效有限。2023年臺日觀光旅遊逆差高達300萬人次、對韓逆差20萬人次、對東南亞國家逆差近40萬人次，如果剔除東南亞入境打工人數，逆差更大。除了人數少之外，旅客在臺消費力也有很大的差異，業者估計，1個陸客的消費力約等於3個日客、10個東南亞遊客，陸客對臺灣觀光產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文章警告說，如果賴清德仍不調整心態、改變對大陸觀光旅遊的政策，置數十萬觀光旅遊及周邊餐飲販賣等從業人員的生計不顧，將是放任兩岸敵意螺旋上升的罪人。2月25日，“臺灣商業總會”榮譽理事長賴正鎰再向賴清德當局喊話，建議其宣佈開放，先從閩滬開始，再擴大到大陸31個省市，這樣不僅符合旅遊業者的共同期待，也能緩解島內業者艱困的經營狀況。賴正鎰同時呼籲，千萬不要忽略大陸的龐大市場，“兩岸關係只要好起來，相信對整個臺灣在國際上的發展會有很大幫助，不然臺灣的競爭力將會慢慢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