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牛的牛根生總是處於風口浪尖。蒙牛上市牛根生宣佈捐出所有股份，不留給孩子和家庭。太太不理解，近日向媒體抱怨“這個人真是神經病。我們是1981年結的婚，也是從窮日子裏慢慢奮鬥過來的。剛剛有了錢，還沒到手，就都要捐出去。別人都說他瘋了”。其實何止太太不理解，公眾也有很多質疑之聲。譬如有人質疑他炒作，更有人懷疑他明做慈善暗度陳倉。
在一個慈善懵懂起步的國家，在一個信用體制還不健全的社會，“中國好人”遭受質疑甚至歧視是正常現象。另兩個慈善標桿人物陳游標和曹德旺早先也提倡“裸捐”，都避免不了質疑。不過比起陳游標，牛根生的痛苦顯然要更深切。這也讓他的慈善具有與別人不同的意味。
眾所週知，三聚氰胺事件以來，國內乳業飽受譴責。從老牛著名的萬言書和揮灑的眼淚中，我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懺悔之情。即便不明說，如今之所以做出捐出所有股份的“極端”舉動，其懺悔的用意也很明瞭。這筆錢可能並不能彌補消費者的創傷，但所謂亡羊補牢未晚也。這筆捐贈可以作為一個長久矗立的標誌，警示乳業乃至所有企業家要有惻隱之心，以做良心產品為己任；同時提醒乳業和老牛個人永保羞恥之心。
至於炒作的譏諷，我想，陳游標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標桿。慈善是一場長征，無論風吹雨打都需要執著前行。當然按照儒商“四端”的要求，除了惻隱之心、羞恥之心、是非之心之外還需要有辭讓之心，這也是不少國人喜歡“悄悄的慈善”不喜歡“暴力慈善”的理由。不過在當下的慈善環境中，多點個人英雄主義未嘗不是沒有價值。這就像鐵屋子裏的一聲吶喊，需要一些震耳欲聾，更需要一些振聾發聵。
無論是真心懺悔還是虛榮炒作，其實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倒是有公眾質疑老牛明做慈善暗度陳倉不能不讓我心頭一驚。儘管牛根生說，“我很大程度上是考察學習了歐美國家近百年來已發展得相當成熟的慈善資產管理和機構運營，然後在國內外專業人士的幫助下，完成了慈善財產的信託化”。不過，國內的相關法規還在成型階段，這一探索還有待觀察。這也提醒我們慈善的真正瓶頸還不在民心，而在法制。缺少健全的法制，不僅慈善者的捐贈得不到保障，而且被捐助者的權益也難以落實。
即便老牛的確想借慈善避稅，但是這一舉動本質上無可厚非。以減稅激勵慈善在發達國家早已是共識，是顯規則。如何將這一潛規則變為顯規則倒是當下立法需要迫切解決的問題。目下慈善事業中存在多種模糊地帶，存在潛規則大於顯規則的困局，才是公眾質疑不斷的根本原因。
老牛吃慈善，如果吃下去的草擠出來的是奶，應該得到全社會的呵護。社會與政府需要做的是，完善法規健全法制，不要讓三聚氰胺轉移到慈善事業中來作惡。至於各種的質疑，自然會隨著慈善的成長煙消雲散。(付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