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特稿經新華社發佈後,引起了海內外輿論的極大關注,其中最令人關注的內容,就是領導人的家庭情況。儘管特稿公開的家庭資訊比較簡單,但公開多少已經不重要了,公開本身就已經超過了多數人的期待。
高層領導人家庭資訊公開,算得上一次實實在在的有力的改革行動,其中蘊含著諸多層面的進步。
過去我們除了在少量電視鏡頭上看到過領導人的配偶在國務活動中露面,在官方發佈的各類文本中,基本得不到領導人家庭生活的資訊,但這組特稿開了先例,部分地滿足了民眾的資訊渴求。這次行動給了民眾更高的期待,而這種期待本身,就是一種改變現狀的力量。在十八大後高層領導人轉變作風的系列動作背景下看這組特稿,更讓人感覺有深意存焉。這次高層領導家庭資訊公開採用的是宣傳的方式,人們有理由期待,在將來條件成熟時,這種公開能夠實現從作風到制度的跨越,演變成科學合理的程式化公開,那將是政治文明的一大進步。
這組特稿,破除了媒體對高層領導人家庭狀況報道方面的禁忌,刷新了中國媒體的政治話語空間。談論領導人的家庭,尤其是現任領導人的家庭狀況,幾乎是中國媒體的一大禁忌,我們的報道規則是,領導人就是領導人,家庭就是家庭,除了領導人主動提及,常規報道不會涉及領導人的家庭狀況。這組特稿的發佈,某種程度上突破了這一禁忌,這不能不說是一次進步。每當有外國元首和政府首腦來華訪問時,官方發佈的新聞稿裏,一般都會提及其配偶和子女的情況,不知道我們的領導人出國訪問時,國外的媒體會不會也發佈相同的資訊。這次中央主要領導人家庭資訊的公開,讓中國的民眾享受到了和其他文明國家相當的權利,確實是一次突破。
領導人家庭資訊的公開,體現了對民眾的尊重,也在細節上重塑著高層領導人和普通民眾的關係。今天,中國老百姓普遍擁戴的,還是那種和人民大眾一起奮鬥,從人民大眾中來,到人民大眾中去,和人民大眾同甘共苦、共擔風險,永遠和民眾保持密切精神聯繫的政治領袖。尤其是在現階段貧富差距較大,權利、機會和規則還相當不公平的背景下,民眾更盼望高層領導人能以更多的方式貼近民眾。這組特稿無論對領導人工作履歷的描述,還是家庭資訊的簡單披露,字裏行間都透露出了對民眾的尊重和敬畏,這和民眾對政治家的期待是非常吻合的。
高層領導人家庭資訊公開的示範作用,無形中會在體制內對其他層級的官員產生一定的壓力,至於此舉能否總體上提高政治生活的透明度,則尚待觀察。相對於高層領導人,人們同樣希望了解和自己距離更近的各層級領導人的家庭資訊,這其實關涉到公民知情權、監督權等政治權利的實現程度。當中國社會整體的進步還沒有達到理想的狀態,要求公開更多層級領導人的家庭資訊或許有個過程,但有了高層的示範,我們的期待也就開始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高層領導人家庭資訊公開的象徵意義很大,尤其在當前改革面臨不少阻力的背景下,這種來自最高層的自上而下的示範,有利於營造突破重要領域改革的氛圍,體現出了高超的政治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