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媒體報道稱湖南平江縣長壽鎮2萬居民因擔心自來水污染,購買山泉水飲用。當地多家職能部門長期檢測顯示該鎮水廠水質達標,但居民仍堅持購買山泉水。一位姓彭的老人稱,自來水被污染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幾年家裏喝的都是山泉水,從不喝自來水。”(3月18日《人民日報》)
自來水達標,大家寧願喝山泉水,這種反智的市民邏輯與反常的市場選擇,折射了一些地方政府公信力不達標。
公權公信力不達標,後果很嚴重。這意味著表達無人採信,治理差強人意,施政的效果和民眾的期望隔著鴻溝。公權與公民之間的失信不是一朝形成,而是經過長期的積累。湖南平江縣長壽鎮的自來水達標,卻無居民敢於飲用,就是公權力失信於民活生生的標本。
自來水是否污染,本來可以用客觀的標準和技術參數來予以證明。事實上當地多家職能部門也這麼做了,通過多次監測得出了水質不污染的結論。而且,當地兩座水塔,一座取自汨羅江水的已經停用,另一座取自地下深水井的水塔也經過媒體的驗證。然而自來水越是被證明無污染,公眾卻沒有更加信任自來水,這無疑凸顯了公權失信的嚴重性。
這是值得關注的民意信號。公眾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與嘴巴,公共理性與權利感性的衝突,其實不僅僅止于湖南小鎮居民的飲水選擇上,從輿論泛化的微博上,甚至在主流輿論的言論場中,不少人對公共決策、公共執行和效果習慣性懷疑。而且,無論宏大敘事還是具體的治理事項,一些人總能找出個別的反面典型予以佐證自己的懷疑。
對普通大眾而言,他們關注更多的不是政府決策的宏觀理性,而是庸常生活中的現實感受。因而,他們理解的“中國夢”是具體客觀的。以湖南小鎮居民的飲水觀論,他們看到的是曾經清澈透明的汨羅江變得渾濁,他們曾經可以掬而引用的甜美江水變成了污水毒水。這種污染是眼見為實的真實,所以才會產生自來水被污染是“大家都知道”的認知,也就不會有人相信自來水達標的數據。
湖南小鎮水污染的懷疑並非杞人憂天。看看瀰漫大半個中國的霧霾,各地至今籠罩于懸疑中的深水排污等等。國人面對污染全方位侵擾現實生活的事實,對環境治理充滿狐疑是必然的。
生態文明建設不是空洞的理念,而是通過法治化和人性化的公共治理,展現給公眾最真切最美麗的自然環境:山清水秀天更藍,空氣森林鳥兒囀。這並非烏托邦的詩意幻化,而是中國人不久以前就曾實實在在擁有的。西方發達國家在經歷過工業化的污染陣痛後,也重新回歸自然。因而,中國追求的生態文明,不是單純的自然主義的回歸,而是科學發展意義上的生態文明重建。而這背後最大的動力來自於公權力的自覺和政府公信力的切實提高。
如果政府公信力達標,生態文明建設樂觀可期,公眾自然會放心地去喝自來水。不會再上演數據達標,卻無人敢喝的戲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