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駐土大使卡爾洛夫12月19日在安卡拉遇刺身亡。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和普京通電話,主要強調此次事件力圖搞兩個破壞,一是破壞俄土關係,因為兩國這半年來關係正常化很快,引起了相關國家和方面的不安和仇視。二是力圖破壞俄土在敘利亞問題上的進展。但普京和埃爾多安也強調,這件事不會破壞俄土關係,也不會破壞敘利亞進程受到。他們已經定性為恐怖主義行為,也會借此加大反恐力度。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現在俄土在近幾個月的關係,尤其是在敘利亞問題上,有了更大的自主性和話語權。 他們希望通過這幾個方面的合作儘快推動敘利亞問題解決。尤其是對土耳其來說,它在很多方面是倚重俄羅斯的。然而在對阿薩德的態度上,土與俄羅斯和伊朗的立場長期存在不一致。土耳其不放心阿薩德。未來如果阿薩德還要保留重要地位,對土耳其來說不太保險。但現在反對派也沒有太多贏面,所以土耳其在其中想要確保自身利益,一是邊境安全,二是它在庫爾德問題上的立場能夠得到各個方面的諒解。這是土耳其的訴求,這是土耳其需要俄羅斯、美國等合作的方面。但土的訴求在美國方面沒有得到積極回應,所以轉向俄羅斯是個必然選擇。
與此同時,最近阿勒頗的局勢也使得敘利亞的反對派前景不容樂觀,他們也很擔心被犧牲掉。土耳其如果得到俄羅斯和伊朗在庫爾德問題上的合作,那麼它對敘利亞阿薩德政權和反對派的態度或許會有變化。土耳其歸根到底需要確保自身的國家安全和國家利益,並在其南部邊境地帶拓展勢力範圍。在這種情況下,包括極端組織、敘利亞反對派在內的多方勢力都會對俄土之間的關係改善有所擔憂。當然,就這件事情本身而言,在還沒有更進一步消息之前,也不排除是個人通過極端形式表達自己的政治觀點。
恐襲在歐洲、中東地區頻發,這需要分開來看。歐洲的恐怖主義氾濫與其內部政治有密切關係。從其內部看,經濟上恢復乏力,人民生活、福利降低,從而引發將外來移民視為威脅的思潮和運動。所以襲擊、暴力事件,不一定就是通常所說的恐怖分子幹的,也可能是極端政治派別表達自己的政治觀點的一種方式。從大的國際環境來看,伊斯蘭國在中東地區遭受重大打擊,接下來,恐怖主義外溢的效果會在歐洲顯現。對土耳其來說,最近連著兩次恐怖襲擊,主要是針對國家權力,這很符合庫爾德恐怖組織的一貫做法,這和歐洲不一樣。但兩個地方的恐襲、暴力事件都同時觸及到了歷史的關鍵性節點,即中東地區局勢,對土耳其來說,這表現為庫爾德問題,對歐洲來說就是難民危機、移民問題,並與其右傾化和民脆化關聯起來。這是中東地區這一全球化塌陷地帶的動蕩在不同地區觸發後的反應。
歐洲和中東所面臨的動蕩,短時間內不容樂觀。土耳其自身面臨內政、外交、地緣政治等諸多問題。歐洲更不讓人樂觀,歐洲自身政治經濟發展這幾年也存在很大問題,這些問題也是自二戰後世界歷史上的第二輪全球化(相對於19世紀英國主導的第一輪而言)深入展開以來所孕育的,尤其隨著新興經濟體的上升加速,這些問題不可能一朝一夕解決。
1980年代以來,第二輪全球化迅速發展。第二輪全球化走到今天,其結果就是:發達國家的金融和高新技術產業大發展,但製造業中產階層萎縮,然後是一些走出口導向戰略的發展中國家新興經濟體崛起,再就是中東非洲一些地帶出現了斷裂。
目前的形勢都是在這個世界歷史大背景下發展的。歐洲和美國民粹主義上升,將矛頭指向外來移民和新興經濟體的崛起,保護主義也會更加盛行。塌陷地帶上出現恐怖主義氾濫和重新劃分疆界的趨勢,動蕩還會外溢,已經引發歐洲開始加大安全預算;全球性大國和地區性大國又在這些熱點地方進行多層面博弈;經濟放緩的新興經濟體也面臨自己的多種內部問題。(作者為北京大學歷史系世界史研究院副教授)
[責任編輯:郭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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