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蔡英文出線後的民進黨政治生態

　　北京聯合大學臺灣研究院臺港澳研究所副所長陳星30日在華廣網刊文分析蔡英文出線後的民進黨政治生態。文中強調,雖然蔡英文作為民進黨的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候選人在黨內地位已經有了相當提升,但是她對黨內各個派系的支配力還是不足的。蔡英文現在所能用來對付派系惡鬥的武器主要有兩個:一是爭取執政的利益訴求,這在民進黨支援者和政治人物中都有共識。二是被動調整而不是主動出擊。

　　全文內容如下:

　　今年五月民進黨通過黨內初選,蔡英文以微弱優勢戰勝蘇貞昌,成為代表民進黨角逐2012年臺灣最高領導人大位的人選。蔡英文的勝出顯然具有多重指標意義,既是民進黨前期進行結構性調整的結果,同時也預示了未來一段時間黨內權力生態調整的基本方向。

　　蘇貞昌與蔡英文的競爭帶有明顯的世代交替色彩。蔡英文被認為是民進黨中生代的代表,蘇貞昌則是“美麗島律師世代”在臺面上最為活躍的政治人物。本次初選蘇貞昌如果勝出,“律師世代”的風光表演還可以延續一段時間。不過即使蘇出線,面對馬英九,2012年的機會也不是很大。現在蘇貞昌連代表民進黨角逐2012年最高領導人的資格都已經喪失,基本上可以認為“美麗島律師世代”現在黨內的地位日益衰落,已經到了他們從前臺走向幕後的轉捩點。

　　其實在與蔡英文的競爭中,蘇貞昌已經顯現出了疲態。蘇力圖彌補自己老派政治人物身份所帶來的困擾,改變選民對他的刻板印象。例如,在文宣中不再以強硬形象示人,而是試圖以柔性方式擴大支援群。同時,這次初選中雖然受到蔡陣營的強力挑戰,但是蘇基本上還保持了比較好的克制,沒有出現2008年民進黨內初選出現的火爆場面。這種情況其實反映出老派政治人物力圖改造自己跟上政治發展節拍的努力。民進黨內本次提名結果反映了這樣一個事實:在世代交替號角催促下,老派政治人物雖不情願,卻無法強行在政治舞臺上過多停留。

　　民進黨提名作業完成以後,面臨的問題就是加強黨內團結,全力打好這場選戰。對於民進黨而言,這次最高領導人選舉並沒有多大勝算,所以更加需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才能與馬英九抗衡。蔡英文已經通過對提名過程的成功運作,成功地將各主要派系集中在自己身邊。同時,由於取得執政權對於民進黨所有政治人物而言都是最大利益之所在,儘管各個派系以前或有矛盾和衝突,但在共同的利益訴求下還是會團結起來共同對付國民黨。

　　但是這不意味著民進黨在內部整合方面沒有問題。事實上,蔡英文要完成內部的整合,使黨內各派系能夠各安其位,全力用命,還是要費一番心思,其中最關鍵的問題是派系力量如何實現整合。

　　在爭取提名的鬥爭中,蘇貞昌雖然落選,但是與蔡英文的差距很小。這意味著蘇貞昌仍有一定的支援率。如何將支援蘇的這一部分政治力量轉移到對蔡的支援,是民進黨必然要做的努力,所以蔡英文如何與蘇貞昌進行協調,就是一個比較敏感和重要的問題。比較來說,謝長廷、陳水扁和“獨派”等派系對蔡的支援態度比較明確,整合起來比較容易。但是與蘇貞昌的整合卻有一些困難。在選後兩人的互動中,因為初選而產生的心結似乎還沒有解開,5月中旬舉行的“蘇蔡會”上,就顯示出雙方溝通不夠的跡象。本次提名鬥爭表面上是蔡英文與蘇貞昌的爭奪,其實是黨內“親蘇”與“反蘇”兩種勢力的一場對決。這種情況對民進黨未來的派系整合影響很大。

　　以這次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中蔡英文的副手問題為例。按照一般的認知,蔡英文與蘇貞昌搭配顯然是戰鬥力最強的一對組合,可能性卻不是很高。原因在於,在經歷了“反蘇”與“親蘇”大戰以後,蔡英文雖然表面上說與蘇貞昌沒有心結,但與蘇的互動提名結束以來都比較冷淡,難以達到搭檔參選的熱度。退一步說,即使蔡英文願意放下心結與蘇結合,黨內“反蘇”勢力卻未必會同意,特別是與蘇貞昌敵意比較濃厚的謝長廷系統,更可能強烈反彈。同樣的道理,如果找這次輔選有功的謝係人馬做副手,蘇係則可能反彈強烈,對民進黨也不是利好。所以,民進黨的副手極有可能是在黨外尋找,找一個形象上可以為各個派系接受的人選。

　　蔡英文的出線一方面意味著律師世代的大佬們要退居幕後,另一方面則意味著新世代政治人物很快將會成為民進黨政治舞臺上的主角。不過,律師世代的政治人物退居幕後並不意味著他們立即退出政治舞臺,其派系宗主的身份註定他們還會在一定程度上發揮影響力。所以,世代交替發展方向肯定會受到這些派系大佬的影響。也就是說,蔡英文的出線意味著民進黨世代交替的速度將會加快,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各個派系發展的不平衡性也會顯現出來。長期以來比較關注于培養年輕人的前新潮流係,以及在這次初選中因為站對了位置而可能取得更多政治資源的謝長廷係,未來在世代交替中可能會取得先機。相反,對於初選失利的蘇貞昌來說,即使被整合進蔡的輔選團隊,形勢也可能相對不利。這次民進黨的區域民代提名中,各個派系廣泛參與,但是蘇係卻被排斥在外就是一個例子。這種情況可能會影響到未來民進黨的基本派系結構。

　　面對這些複雜的問題,蔡英文似乎也沒有多少辦法。雖然蔡英文作為民進黨的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候選人在黨內地位已經有了相當提升,但是她對黨內各個派系的支配力還是不足的。蔡英文現在所能用來對付派系惡鬥的武器主要有兩個:一是爭取執政的利益訴求,這在民進黨支援者和政治人物中都有共識。在這個利益訴求下,可以將派系鬥爭壓縮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二是被動調整而不是主動出擊。按照臺灣媒體的說法,蔡英文的性格具有比較被動的傾向。不過,這種被動的性格卻使蔡英文往往可以後發而先至。原因在於,蔡英文的被動性格使矛盾比較難以集中在她身上,處理矛盾的空間也比較大。從這個意義上說,蔡英文的沒有辦法本身也許就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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