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臺灣太陽花學運領袖公開宣示“我主張臺灣獨立”,並自稱是“左派臺獨”。其中,“臺獨”是政治路線,“左派”是社經路線。
臺灣《聯合報》28日社論說,“臺獨”加“社運”,原本即是民進黨的兩大支柱;近年,新世代將之冠上“左派臺獨”的封號,並嘗試將之理論化。蔡英文在2012年“大選”時,一方面主張“由世界走向中國”、“擺脫中國的全球化”,另一方面又主張“高社會福利”、“在地經濟”,即是呈現“左派臺獨”的理論架構,當時我們稱之為“社會主義‘臺獨福利國家’路線”。
然而,“左派”的社經路線與“臺獨”的政治路線,卻存在著基本的矛盾。因為,“臺獨”主張壓抑兩岸經貿關係,因而亦形同否決了臺灣的全球化生存戰略;這樣的政經架構,如何能夠支撐其高環保、高社會福利的社經承諾,更如何改善貧富不均的分配問題?
可以斷言,“臺獨”不可能具有撐持福利的社經實力;因為,“左派”的高福利國家承諾只會使“臺獨”更失去支撐條件,二者只會相剋,不能相成,因而此承諾終究必成虛妄。
先看太陽花的“臺獨”。太陽花學運的多數群眾皆不是“臺獨”,但領袖階層多自我表白為“臺獨”,至提出了《兩岸協議締結條例》,不啻要挾制臺當局改採“臺獨”路線的兩岸政策。
太陽花的“臺獨”,應當不是“建立臺灣共和國”的“臺獨”,而是“一邊一國”,以“中華民國”來“借殼上市”的臺獨。“臺獨”反服貿是合於邏輯的,因為服貿會使兩岸經貿關係更緊密,亦進一步把臺灣推向全球化,不利“臺獨”。反之,若在政治上主張“真正中華民國路線”,則傾向支援兩岸經貿交流,並進而以全球化的成果來節制兩岸關係。所以,這場“反服貿風暴”,從《兩岸協議締結條例》的提出,可以清楚看見這其實是一場學運寡頭操作的“臺獨”風暴。
再看太陽花的“左派”。這場學運的核心人物皆是近年社運場合無役不與的面孔,反“國光石化”、反核四、反文林苑、反大埔、反臺南鐵路東移、反服貿、反全球化,強調世代剝奪及貧富差距;這些都是“左派”的元素,一方面以高環保來質疑經濟模式(核四),另一方面又以凸出個人權益來壓制小區發展的期待(文林苑)。如果這場反服貿的反自由化、反全球化的“左派風暴”破滅了臺灣加入TPP及RCEP的憧憬,實則將迫使臺灣在9成以上的出口市場中較競爭者多付5%至10%的關稅;然而,這似乎不是“左派”想要面對及回答的問題。“左派”當然也不在意臺灣的泡麵在英國賣不過韓國!
“左派臺獨”可以抵制服貿協議,甚至可以用《兩岸協議締結條例》否決整個ECFA架構;但是“左派臺獨”不可能讓TPP及RCEP等巨型FTA簽不成。也就是“左派臺獨”可以拒絕全球化,但絕無可能阻擋全球化。那麼,當臺灣在9成出口市場要多付10%關稅,當臺灣因全球化而被徹底邊緣化後,“左派臺獨”用什麼條件來支撐它所承諾的高環保、高工資、高社會福利的“社會主義‘臺獨福利國家’路線”?其實,當臺灣在全球化中被邊緣化後,結果必然是在經貿上更依賴中國大陸。
所以,“左派臺獨”只是一個政治上的技術性拼湊,試圖為“臺獨”抹上一層道德胭脂,其實卻是一個相互自噬的悖論:亦即,愈“左派”愈支撐不起“臺獨”;愈“臺獨”也愈支撐不起“左派”。在現實中,恐無可能出現“社會主義臺獨福利國家”這樣的烏托邦。
更根本的問題是:“左派”與“臺獨”往往只是政治運動的“籌碼”;操作者明知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卻用它來煽動仇恨鬥爭的情緒。蔡英文在2008年領導反ECFA,即是“左派臺獨”的經典之作;但到了2012年大選,她卻概括承受了這套“傾中賣臺/喪權辱國”的“馬桶政策”。至於蔡英文認為“在地經濟”似乎可以“無中生有”,但看看高雄六合夜市的大陸游客,那該叫做“在地經濟”或“兩岸經貿”?學生可以玩弄“左派臺獨”的時髦,但蔡英文豈能不知其中的虛無?
如果學運領袖能夠領略“真正的中華民國路線”是臺灣唯一的生路,則發動一場催促“立法院”通過“不動產實價課稅”的大遊行,那也許才真有幾分“左派”的丰采。
[責任編輯:李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