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熊貓碰了誰的神經

時間:2011-06-01 13:11   來源:中國青年報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孩子們若能在自己的節日進影院看一部好電影,大抵會很開心。不過,他們如果看的是一部叫《功夫熊貓2》的電影,那麼藝術家趙半狄應該會很不開心。

    為了抵制這部電影,趙半狄在該片公映前,曾向中國各地影院經理髮了一封公開信,呼籲六一兒童節期間,“千萬不要讓下一代的頭腦被美國快餐麻痹”,他還分別在北京和廣州的報紙上刊登廣告,號召觀眾拒看。因為在這名藝術家看來,該片是對中國的“文化入侵”。

    不知道區區一部喜劇動畫片,能否擔當起“入侵”的重大使命。但我知道,提到“入侵”,大多數國人的心可能會條件反射般地隱隱作痛。畢竟在我們所接受的教育和日復一日被加深的記憶中,“入侵”兩字凝結著太複雜的情感。其中有曖昧不明的民族自信與自卑的相互糾纏,也有難以言說的國仇家恨。不管怎樣,一旦它成為說辭,便格外容易挑逗民眾的神經。

    尤其對於一個擁有屈辱的歷史記憶和期待偉大復興的民族,民眾內心時而洶湧時而平靜的民族情緒,也很容易在一些義正辭嚴的鼓動下驟然升溫,變得人心沸騰。那些明此理擅此道者,輕易便能借勢達到一己之目的。

    其實,在2008年《功夫熊貓》上映時,趙半狄便曾發起過抵制行動,聲稱“不容許好萊塢在劫後余生的中國撈金”。有意味的是,趙本人並未看過他所抵制的影片,他只是擔心當時“災區人民情緒不是很穩定”。那時的中國剛剛經歷汶川特大地震的創痛,這種不知影片內容如何的“盲目”抵制,一度導致該片在四川地區停映。

    如今這抵制的“大戲”,也不過是故伎重演。只不過理由換成了該片是“一部挪用中國元素,以熱愛中國文化的名義戲弄中國人的電影,一切都是以賺錢和洗腦為目的”。

    當事者早就清楚,一旦他扯起民族主義這面大旗,四週自然不乏附和聲。事實也證明,趙半狄並不孤獨,他的“文化入侵”之說,也不乏支援者。

    只是這位滿腔熱情的藝術家和他的支援者們,還需要了解一些基本常識。自2003年中國電影開始走產業化道路至今,為賺錢而拍電影不僅不再是羞于啟齒之事,甚至還成為一部優秀影片的必要追求。尤其在一些叫好又叫座的影片背後,並不難看見國際資本的影子。

    如果以抵制者的邏輯行事,他們這些年最好還是不進影院為妙。不然,隨處可見的“文化入侵”的痕跡,難免會讓他們整天怒火中燒。

    耐人尋味的是,抵制者們的這種“善意”,中國影視行業中人一眼便已看透。以擔任《孔繁森》、《任長霞》和《鄭培民》等主旋律影視劇編劇而知名的趙冬苓,在微博上一針見血地回應道:“有本事自己拍出一部好的來和熊貓競爭,別拿民族主義來說事兒。”

    在強調國際合作和文化交流的今天,這種喊著民族主義口號的抵制行為,即使不去懷疑抵制者的動機,也無法讓人不懷疑他們的見識。正如著名影視學者尹鴻所言,“自己拍一個熊貓功夫去美國賺票房,才是‘抵抗’。民族主義不能掩蓋低能,而且顯出愚昧。”

    電影《功夫熊貓2》“入侵”的並非我們的文化,而是某些沽名釣譽者敏感的神經末梢。而神經的另一端,連著多年的教育留在他們身上的傷口。他們試圖關起大門,暗自舔舐這些傷口,期待著癒合的日子。

    在此期間,哪怕是一部影片,已足以成為他們的假想敵,令他們頓時拍案而起,並與之殊死搏鬥。而支撐他們的,是一種叫做狹隘民族主義的激素。

    不過,這一切,喜歡“功夫熊貓”的孩子們不懂,童真的他們需要的是歡樂和笑聲。那些附著在影片上的各種居心,應該與他們的童年無關,甚至也應該與影片無關。電影原本沒病,只是人先病了。而病人那狹隘的心靈,在一部原本歡樂不已的動畫影片上,留下了不應有的投影。

    這種投影雖然會影響人們的視線,但無法遮掩銀幕上帶給人們愉悅的光影,更無法遮掩一個越來越開放和寬容的時代,理應擁有的多元底色。

    尤其是在兒童節這天,最大的主題便是歡樂,如果一部影片能帶給這些純真的心靈以歡樂,不妨讓他們大方地進電影院吧。(王波)

編輯: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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