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零錢嗎？100元零錢可以換102元。”16日下午，海珠區萬松園市場內某拉腸店老闆阿旺對每一位進店的客人重復這一句話，他的店已連續兩個月零錢吃緊了。
年關將至，廣州再度出現“零錢荒”，餐飲店、檔口、超市，甚至地鐵站都出現缺零錢的現象。“職業換鈔人”應運而生，他們每兌換1萬元零鈔就要收取200元的手續費。由於生意興隆，一些人開著轎車走街串巷地給人換零鈔，自稱每月收入過萬元。
超市檔口都缺零錢
13日，沙太路某超市貼出公告：“缺零錢，請自備。”有市民反映，售貨員以一些糖果、紙巾充當一角錢、五角錢找給顧客。
14日，京溪路一公用電話亭在醒目位置貼上“請自備零錢，不設找贖”的紙條。此前，廣州地鐵方面也宣佈，為了緩解硬幣緊張的情況，從10月9日起車站自動售票機將暫停使用20元面額紙幣購買單程票的項目，只能使用10元、5元面額紙幣或硬幣購票。
廣州城內，零錢成為稀缺資源。有超市經營者說：“零錢荒來了！”近日記者走訪白雲區、天河區、海珠區多家批發市場、大型超市發現，因為零錢缺少，生意一度受影響。
在白雲區同和步行街，記者走訪了幾家小檔口。在天津雞汁包檔口裏，老闆娘告訴記者，近來，每天早晨菜市場開市，她就跑去找專業換零鈔人換200元零錢，去晚了就只能換到100元，每次要交2%的手續費，而幾個月前手續費只是1%。在一家糖水店，老闆稱，他每天上午9時都要向客運三輪車老闆兌換300元左右的零錢，手續費為2%。
跑5家銀行只一家換零
去銀行能否換到零錢呢？16日下午，記者分別到龍口西路附近的5家銀行換零錢，結果發現，10元紙幣根本不能兌換1角、2角零錢。
當日下午3時，記者來到位於龍口西路的某銀行，表示要兌換10元零錢，營業員回答：“沒散錢。”記者表示沒有1角，5角的也行，得到的答覆仍是“沒零錢，不能換”。隨後記者來到另一家銀行，營業員說：“我們的零錢都不夠呢。”5分鐘後，在另一家銀行，營業員甚至拉開抽屜向記者表明銀行確實“沒有零錢”。此後記者又在另一家銀行得到了此類答覆。
最後，記者來到工商銀行粵秀支行，對營業員說：“我沒有零錢坐車，能不能幫我兌換10元零錢？”營業員給記者換了5張1元紙幣和1張5元紙幣。記者執意要10張1元紙幣，營業員為難地說：“我們的零錢確實不夠。”
銀行方面稱零錢緊缺
“現在銀行的零錢的確供應有所吃緊。”昨日，記者從廣州多家商業銀行了解到，由於逼近年關，櫃檯方面的零錢供應現在正處於緊張階段。民生銀行有關人士稱，零錢供應確實緊缺，但這一現象每年都有，今年情況並不顯得更加嚴重。有關人士分析，由於不少市民準備零錢以備春節封利市而導致零錢吃緊。另一家銀行有關人士也稱，零錢供應針對大客戶並不短缺，但普通市民前往櫃檯兌換確有困難。
公交公司:每天百萬零錢供應銀行
公交公司素有“第一零鈔大戶”之稱，那麼每天數目龐大的零錢是否流入市場？昨日，記者就此向廣州各大公交公司了解情況。廣州二汽公司的工作人員稱，每天都有總值50萬元以上的零錢從乘客手中匯聚到公交公司，而這批錢往往在每天的下午交付到特定的客戶手中，其中包括商業銀行。
二汽公司有關人士稱，他們與銀行、超市、路橋收費站等單位都簽有協議，定時提供零錢。其中供給銀行的零錢佔整體的50%以上。三汽公司方面也表示，每天也有100萬元左右的零錢供應給銀行等特定客戶。
彩票點、飲食店等小本生意經營者也會向公交公司兌換零錢，數額一般在3000元至5000元。至於手續費問題，記者從內部人士獲悉，公交公司一般收取0.8%的手續費，用於支付人工點鈔成本。
個案 拉腸店老闆花高價換零
“現在越來越難換到零錢了，不出手續費根本換不到。”拉腸店老闆阿旺說，“為兌換零錢，我找過飲水公司，他們的手續費便宜，換100元零錢只收1元錢。”但兩個月後飲水公司的人告訴他：“我們也沒有零錢了。”
阿旺介紹說，他又到白雲區的城郊接合部，找經營村巴的運輸公司換零錢。但對方經常不對錢進行清點，兌換的零錢數目也不對，他只好放棄。“我也找過‘野雞車’的售票員，他們說一次最多只能換100元。”
至於去銀行換零錢，阿旺表示他對此不抱希望。“銀行、信用社我都去過。”阿旺說，銀行的人告訴他，由於沒有和那些有散錢的單位(公交公司等)有業務聯繫，因此沒有零錢換。
在幾近絕望的情況下，阿旺通過市場的豬肉佬找到職業換鈔人。目前，他有兩個職業換鈔人的手機號碼，打個電話，對方就會送零錢來。不過，向職業換鈔人換零錢的手續費很高的，最初是0.5%，後來是1%，今年9月、10月漲到1.5%，11月份達到2%，職業換鈔人也表示手上也快“沒貨了”。
“手續費還要漲3個百分點。”昨日，阿旺不無擔憂地說，即使手續費再高，他也只能向職業換鈔人換零錢。
一些快餐店、小賣部老闆表示，由於擔心自己換不到零錢，他們一般不把職業換鈔人介紹給其他人。
職業換鈔人
開車送零錢月入過萬元
既然廣州出現“零錢荒”，那麼職業換鈔人手中的零錢又從何而來呢？依靠兌換零錢，他們能獲利多少？記者輾轉找到一名職業換鈔人，他揭開了這個特殊群體的神秘面紗。
開著別克去送零錢
30歲出頭的劉先生，綽號“肥佬”，四會市廣寧人。他自稱來廣州十多年，通過給人換零鈔收取手續費，今年買了輛別克君威。“原來我騎輛摩托車，拎著幾個蛇皮袋去給別人送零錢。後來廣州禁摩，我就買了輛小車，花了20多萬元。”劉先生不無得意地說。
對於換鈔職業，他笑笑說：“換鈔是助人為樂。”他在名片上這麼介紹自己：攜手合作共創財富，專業兌換零鈔。“1角錢、5角錢，1元、2元，硬幣、紙幣我統統有。”劉先生告訴記者，一扎5角面值的零錢總額是10元，一長條1元硬幣的總額是20元。他都是給批發市場、菜市場、飲食店的檔主送零錢。每家檔口每天兌換100元到200元不等的零錢。雖然每次收取的手續費不過十幾元錢，但由於量大，他的收入也比較可觀。江南西、萬松園、蟠龍、杏壇、金主裏、橋東、松街7家市場的零錢都是向他兌換的，他每月收入過萬元。
曾經被搶3萬零錢
劉先生告訴記者，作為職業換鈔人，他一般都是做熟客生意。平時在家和朋友打打麻將，一旦有人打電話來要兌換零錢時，他才出門。劉先生稱，做他這行的，為人必須低調，做事要謙和，千萬不能露富。
“做我們這行的風險也很大，要防人搶劫。”劉先生說，去年12月的一天，他騎摩托車給人送零錢，半路上就被幾名飛車黨搶走了一個蛇皮袋，裏面有3萬元零錢。現在他送零錢時開轎車，但零錢還是裝在蛇皮袋裏，放在後備箱。他稱，每天有好幾萬元甚至上10萬元的零錢交易，如果太招搖了容易惹麻煩。
劉先生表示，他這行談不上競爭，因為大家的手續費都是統一的，而且目前市場急需零錢，行情是典型的供不應求。
每年送禮30多萬元
應記者的要求，劉先生從一個綠色布袋裏倒出幾十扎捆綁好的零錢。這些是面額為5角和1元的紙幣，新版、舊版都有，每捆都用白條封好，上面蓋著紅色的小印章。這些錢是從哪來？“銀行來的。”劉先生說，他在銀行有關係戶，因此總能有辦法兌換足夠的零錢。他還稱，逢年過節他都會給關係戶送禮，“我一年送禮要花30多萬元”。 （記者 鐘起龍 實習生 郭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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