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敘事不討好,輕佻題材被追捧;男人戲市場反應平淡,女性題材走熱,是2012年上半年收視率的一個明顯特徵。
抗日空戰史詩電視劇《血戰長空》日前登陸安徽等四大衛視。這部電視劇由“最完美電視劇搭檔”高希希導演、江奇濤編劇,前者曾執導過《三國》等熱播電視劇,後者則擔任《亮劍》等熱門電視劇的編劇。與同國民黨軍官作為表現主體的《我的團長我的團》《中國遠征軍》相比,《血戰長空》的敘事更加明快、故事更加開放和親近,然而這部劇播出後四天的收視率都不超過0.6,遠遠不及同期播出的偶像劇、情感劇、生活劇。
宏大敘事不討好,輕佻題材被追捧;男人戲市場反應平淡,女性題材走熱,是2012年上半年收視率的一個明顯特徵。2012年衛視收視率排行前十的電視劇中,本山傳媒出品的《櫻桃》是農村苦情戲,並無豪華陣容和精良製作,四家衛視連播平均收視率超過1.6;孫儷等主演的《甄嬛傳》,衛視連播收視率超過1.7,其大量的宮闈秘事、權謀智略橋段贏得了大量小資男女的關注;醫療職業偶像劇《心術》情節散漫,四大衛視播出的平均收視率依然超過1.4;《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夫妻那點事兒》《囧人的幸福生活》等情節雷同、表演誇張的家庭倫理劇,收視成績也相當搶眼;忽略邏輯、人物塑造的《飛虎神鷹》《密使》《青盲》等強情節劇,也都位居同時段收視率前列。
與之相反的是,專注從歷史中開掘出現代價值觀、有情懷的電視劇卻收視不盡如人意。比如緊扣當時金融體制改革內容的《向東是大海》,同樣有著宏大的敘事目的和波瀾壯闊的歷史背景,但因為沒有《胡雪岩》《大宅門》《喬家大院》那樣的認知基礎,也就變成了普通的商業傳奇片,在央視一套開播收視率平平,最高收視率不超過2;由王志文、張國立兩大視帝聯袂出演,關注當下敏感的權錢交易和中年危機的《青瓷》被不少知識分子追捧,收視率同樣表現平淡,開播甚至不足0.5,最終也沒能超過1。
實際上,有情懷的男人戲曾一度引領文化風潮。創下收視奇跡的電視劇如《康熙王朝》《雍正王朝》《大宅門》《闖關東》《天下糧倉》《大雪無痕》等電視劇多在央視播放,都是以男人的視角敘事。這些作品試圖關照現實、重述歷史,文化屬性和思想性強,播出之後往往可以成為年度熱點文化事件。
2010年和2011年,湖南、浙江、江蘇、東方、天津等衛視快速崛起,購劇價格和自主度遠遠高於央視。這些電視臺更加迎合女性和年輕受眾,並與網際網路頻繁互動形成話題熱點,電視劇的流行文化消費屬性進一步加強;與此同時,主要播出大製作、有情懷、男人戲的央視的觀眾群(青年和知識分子)在逐漸流失。2012年,《向東是大海》《知青》《誓言今生》,原本有豐富的話題,卻因無法與網際網路形成話題互動,文化引導功能和影響力進一步衰退;相反,婆婆媽媽、雞毛蒜皮的家庭倫理劇;迎合消費主義小資的後宮爭鬥劇、偶像劇、都市情感劇;重視打鬥和推理的諜戰戲等則大行其道,製造出無數個薔薇泡沫般的熱點話題。
有情懷、重思想的男人戲受冷遇,重情節、重娛樂的女人戲被追捧,恰好印證了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的論斷:一切公共話語以娛樂的形式出現,並成為主導的文化精神;我們不是毀於被鉗制的文化,而是被充滿感官刺激、慾望和無規則的庸眾文化所捕獲;電視媒體所代表的無界限、扁平思維、消費至上正迅速讓我們被享樂所摧毀。
波茲曼的說法或許並不符合中國的現實,但是,從上半年的收視率來看,一些不太符合大眾娛樂規律的電視劇還是遭到了觀眾的“遙控器表決”。儘管,觀眾的喜好、收視率,並非唯一評價標準,然而,電視機前坐著的“沙發馬鈴薯”們,越來越成熟,卻是不爭的事實。此外,再加上網路的衝擊,在電視劇行業,傳統的“電視臺話語權”也受到了動搖。有情懷的男人戲怎樣才能做到“叫好,又叫座”,值得有關方面反思。如果,這些目前還不能的話,那些“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電視劇,還是不播為上。